警官點點頭，一一記下來，又用筆杵著下巴，思索著怎樣問才能更明白地表達自己的想法。
“這樣說吧，你覺得蘇明生和葉倩玟他們夫婦跟子女的感情怎麼樣？就是蘇子皓跟蘇筱筱兩個人。”
小梅想了一下，還真想到了點兒什麼，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往來蘇家的時間也不長，隻見過蘇少爺。”
“隻見過蘇子皓？”
“是的，隻見過蘇少爺。”
那位警官想了一下，問道：“蘇明生和葉倩玟對蘇子皓怎麼樣？”
“挺好的吧。我倒是聽其他傭人說蘇先生前些日子在書房裏把蘇少爺大罵了一頓，聽說火氣大得很，幾乎把書房裏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個遍。但是下樓後平日不大好相處的夫人連句重話也沒有講，還安慰了少爺好久。大概太太對少爺要好一些。”
“知道蘇明生為什麼罵蘇子皓嗎？”
小梅搖了搖頭，“不曉得，主子的話我們哪裏好知曉。”
警官將小梅剛才的話大體都記錄了下來，正思索著怎麼順著線索問下去，卻從剛才的話裏發現了什麼。
“你剛才說葉倩玟平日不好相處？”
小梅眼中很快地閃過一絲不自在，點點頭，又搖搖頭，然後就低著頭什麼都不說了。
這位警官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卻是十分有辦案經驗，知道小梅有所隱瞞，而且很可能是整個案子的解鎖點。
“沒有關係，你不要怕，你今天所說的話我們都會為你進行保密。沒有人會知道你向我說了什麼，而且，如果你有所隱瞞，很可能就是在包庇真正的凶手，同樣是犯罪。”
這小梅從凶相僻壤的大山裏出來，本來文化程度也不高，加上初來大城市也不久，哪裏見過這種場麵。光是見著警察就嚇得全身發抖了，更別提被這位警官嚇唬著可能成為同犯。
“警官，我說……我什麼都說，不要抓我啊，千萬不要抓我。”
警官見著效果達到了，就繼續問：“那就說吧，葉倩玟怎麼不好相處，一定要詳細地講，可以從平日她的行為上談，也可以從一些情緒反應上說。不要有遺漏，把你看到的聽到的都說出來。”
小梅這次是真被嚇著了，哪裏還敢有半點隱瞞，全都講了出來，“相比於老爺，太太卻是不大好相處，可能也是因為她跟剛開始給我的印象不一樣。剛來蘇家的時候，我覺得太太十分溫柔又高貴端莊，可是實際上我看到過很多次太太發火的樣子了，她會經常摔東西，邊摔還便罵著什麼。”
警官問：“罵些什麼？”
小梅搖搖頭，“聽不太清。太太一般都是待在內廳的，我一般都在外廳幹活，所以聽不大清楚，但是從一些詞上能判斷不是什麼好話，而且火氣很大的樣子。可是每次我一進去收拾東西，太太就不罵了，坐在一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就跟剛才摔東西的人不是她一樣，好像又變成平時的樣子了，有時我都覺得這個家裏住了兩個太太，隻是樣子長得一樣罷了。”
從這些信息中，這位警官得到一個信息，葉倩玟是一個表裏不一的人，人前溫柔端莊人後卻暴躁狂怒，擅於偽裝，同時她隱藏了些什麼，但對自己的兒子很慈愛。
這位警官覺得也差不多了，本想讓小梅回去的，卻聽到她說：“我記得有一次，我在外廳收拾衛生，就聽見內廳一聲巨響，那個時候我剛來蘇家不久，也不知道太太是個什麼性情，就跑過去看了。當時太太坐在沙發上，見我來了就讓我把地上的平板電腦給收拾了。”
警官問：“她把平板電腦給摔了？”
小梅搖搖頭，又點點頭，“太太當時說她是一時手滑將電腦掉在了地上，可是那屏幕都碎成那樣了，後麵的蓋子都裂掉了，哪裏回事手滑掉下去的。”
“你繼續說。”
“然後我在那裏收拾東西的時候，太太在沙發上坐著喝茶，結果喝著喝著，手裏的杯子就掉在地上了。當時那個瓷杯子碎得渣子都飛起來，我當時被嚇了一跳，反應過來第一件事情就是過去看看太太的腳有沒有被劃傷或是被開水燙著，可是太太非但沒有感謝我，反而一腳把我踹開，還把茶幾上所有的東西都往我身上扔。”
連警官都愣住了，這前後的反應也太奇怪了，“是因為你當時做錯了什麼或者說錯了什麼話嗎？”
小梅堅定地 搖了搖頭，“我當時很擔心她，就問她有沒有傷到，沒有做錯什麼。”
警官想了一下，繼續問：“或者是她不喜歡被你觸碰？”
小梅搖搖頭，“開始我也覺得大概是這樣子，畢竟有錢人都有這麼些毛病。但是後來先生聽到動靜下來了，先生讓我先出去。等我拿著打掃的工具回來的時候，就聽到先生和太太在說話，很大聲……”
因為小梅的聲音越來越小，警官不由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關鍵點，“說什麼？”
小梅看了眼警官，“在咒罵蘇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