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蘇菀幾乎一夜未眠，直到平旦時才睡了過去。沒過多久，感到自己手中有個東西要抽離出去，立馬條件反射一般地握住，同時睜開了眼。
白夜的頭發披散著，被她一扯眉頭微微一皺，而後指了指她，道：“你哭了。”
蘇菀鬆開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發現真的有水珠掛在臉上，便輕輕抹去淚珠，尷尬地笑笑。
他也不再問什麼，轉過身去穿好衣服，蘇菀也將自己的衣服穿上，他將頭發簡單地梳了馬尾後指著桌上的布帛道：“這個別忘了。”
蘇菀應了一聲，又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過會就走。”
他打開櫃子拿出一柄劍，蘇菀對於武器靈敏度很高，因此盡管此劍尚未出鞘，她便覺察出它必定來曆不凡。
她走過去，正趕著白夜轉過了身，他看到蘇菀看著劍，便解釋道：“龍淵劍，為歐冶子所煉，削鐵如泥，是把極好的劍。”
“龍淵？”蘇菀吃驚地張大眼：“這可不是普通的劍，你怎麼得到它的？”
“偷的。”
“你，”蘇菀不敢相信地笑笑：“偷的？你開玩笑吧？”
“沒有開玩笑，那時吳中太守廣發布告說郡中有誰能第一個舉起千斤大鼎就以龍淵劍相贈，我當時想要這把劍，再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實力，最後決定潛入太守府中盜劍。”
“盜劍……這可不像你的作風啊，”蘇菀道：“那結果呢？有人把鼎舉起來沒？”
“有啊，其實這件事也很難做到，不過當時的郡中百姓都覺得潛入戒備森嚴的太守府中將劍盜出比較傳奇，所以那件事之後我一日成名，找我辦事的人越來越多，酬勞也就越來越高了。”
“後來你就有了鬼麵貔貅的稱號？”
“對，”他好像回憶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一般笑了笑：“當時我拿走劍後在裏麵留了信，說明了我是什麼人，我想要那把劍，但是由於我不能舉鼎，所以提前潛入府中拿走了劍，我願意出錢補償太守的損失，當時我覺得偷東西很丟人，還留了個信物說太守可以拿著這個派人來找我拿錢。那個信物本來是一隻石雕的狗，但當時所有人都認成了貔貅。這個稱謂就是這麼來的。”
蘇菀樂得不行：“他們肯定是沒想到盜劍的人留下的會是狗這麼接地氣的東西，所以就可了勁的往高大上的方向靠攏。”
“也有可能是那條狗雕得太爛了。”
他今日說話語氣恢複了以往的平淡，眼中也是一如既往地波瀾不驚，蘇菀一時有些懷疑昨天經曆的一切是不是隻是一場夢，但就在不久前，她確確實實是握著他的手從夢中醒來。
他自顧自地翻找東西，蘇菀站在旁邊不知該幹什麼，便道：“你先收拾東西，我去幫你弄點吃的。”
他連忙喊住她，搖搖頭道：“不用了，我隨便吃點東西就好了。”
蘇菀走出了房門，簡單地梳洗了一下。沒過多久白夜也走了出來，蘇菀迎過去，道：“我送你出城吧。”
他猶豫片刻，終是點頭應允，他從馬廄中牽出來一匹棕色駿馬，將一個小小的行囊掛在馬身上，自始至終一言不發。在街上他們同樣沒有說話，直到走出了城門很遠他方道：“就到這裏吧，我要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