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阿爾豐斯的部隊一片平靜,騎士在這些人心目中還比不上十來個金幣更來得實在,既不能吃又不能用,出去逛街還得以彬彬有禮的形象出現,要是天天都這麼幹還不如這些人一頭撞死算了。
街上人聲鼎沸,平民湧到街上爭相一睹這些準騎士的風采。
看著大群的平民,阿爾豐斯心裏湧起一陣怯意,他轉頭對布蘭克和奧帕輕輕說道:“注意身邊,任何一個人都會成為奪命刺客。”他自己親身經曆過幾次行刺和遇刺之後還不覺得什麼,最重要的是旁邊的凱瑟琳,她對突如其來的刺殺沒有什麼反應能力。
“大人行事還真是小心謹慎,無怪陛下和主教對你這麼看重。”隊長恰好聽到阿爾豐斯的話,灼灼的目光落到這個副團長身上。
“小心駛得萬年船,我一直都很聽從前輩的話。而且指揮軍隊不是玩遊戲,每個環節上的疏忽都會導致部屬的傷亡。”阿爾豐斯毫不退讓的和他對視著。
“年紀不大,說話做事卻像個老家夥。”另外一個輕騎兵哼了一聲,他有點不滿意自己的隊長這麼抬舉這個年輕人。他們都是近衛軍,一向看不起其他領主的部隊,更別說這些仆從軍。
阿爾豐斯笑了笑,沒有回答。
“這就是他能成為一支部隊的副軍團長,而你還是一個騎兵的根本原因。”隊長對手下喝斥了一聲,縱馬向前麵走去。
冊封儀式在馬薩雷第三十無街區舉行,城裏最大的瑪卓教堂座落在這裏。
阿爾豐斯到馬薩雷這麼久還是第一次來這裏,手下的士兵大都不是信徒,他也不是善男信女,並不相信禱告會有什麼用,凱瑟琳和布蘭克的主神都不是耶威,蘭希更不用說了,見到這樣的建築都會繞道而行。
阿爾豐斯在教堂裏麵一眼就認出了蘭希的身影,她在向自己和凱瑟琳輕輕打著招呼,這次她不單過來,還出席了典禮儀式,真捉摸不透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直到下馬,阿爾豐斯才發現自己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隻穿了平民服飾就離開軍營,而其他同來領銜的將領不是身穿最華麗的服裝就是套上最威武的鎧甲,凱瑟琳習慣性的穿那套胸甲,雖然有點破舊,但還是夾了點風塵仆仆的軍隊氣息,隻有阿爾豐斯身上是件灰色的粗布外袍,就這麼來參加典禮還真是有失風度。阿爾豐斯是蒙利埃仆從軍的副團長,在正式場合也一定程度上代表著馬歇爾的軍隊形象,這不是他平時必須注意的問題,所以也一直沒有在這上麵下過心思。
上次參加巴倫的宴會還有馬特尼幫挑衣服,這次連挑衣服的時間都沒有,下馬之後隻能直接進入大廳。阿爾豐斯看著前後左右前來領銜的人,在一片充滿嘲諷的冷眼中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蘭希衝過來一把挽著阿爾豐斯和凱瑟的手臂,“到這邊來,我就知道你們會忘記這些繁文縟節。”
凱瑟琳看了看別人,頓時醒悟過來。
蘭希將凱瑟琳的頭盔輕輕的從頭上脫出來,掏出一塊絲帕將上麵的灰塵仔細的拭去,“姐姐,還記得以前我幫你擦鎧甲的情景嗎?那時候我才九歲,每天都呆在你身邊看你練習箭術,每次訓練結束後我都會搶著幫你擦去鎧甲上的泥塵。八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從那天之後我們再沒說過一句真心話。”
蘭希將凱瑟琳盤著的頭發解下來,用手捋順後,在背後束成一條黃色的長辮,再將頭盔端端正正的戴上去,隨後從身後提起一個包袱,裏麵是一件純黑的鬥蓬,展開將它披在凱瑟琳的鎧甲上。凱瑟琳頓時換了一副樣子,變成英姿煥發的女戰士。
“謝謝你,蘭希,我的妹妹。”凱瑟琳等她完成最後一個動作,轉身將蘭希緊緊抱住,將頭貼在她頸側。
“姐姐,忘記那些不愉快的過去,留下來的將是美好的回憶。”蘭希向凱瑟琳身後的阿爾豐斯眨了眨眼睛,朝自己身後指了指。
阿爾豐斯手一鬆,環環相扣、閃著銀光的鎖甲從頸部直掛到大腿,遮蓋了原來破爛的外袍,蘭希想得太周到了,竟然帶了套折疊在一起的秘銀鎖甲過來。
三人在禮拜用的長凳上坐下,阿爾豐斯居中。
“我想到教堂沒有更衣室,就弄了這兩套東西過來,還真派上了用場。”蘭希不經意的靠著阿爾豐斯的肩膀,笑著說。
總督巴倫帶夫人從門口直走進來,這麼隆重的場麵當然也少不了他。這家夥笑意滿麵,看不出絲毫緊張,他肯定為失職的事準備好了一套說詞,不知道哪個家夥又要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