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克,洛卡,凱瑟琳,能聽得到我說話嗎?”阿爾豐斯一邊喊著另一隻手到處摸索,要是他們已經完蛋的話這趟可真是白來了。觸手的物體是張馬麵,骨頭已經被腐蝕得露了出來。
“我……在……”洛卡微弱的聲音從左邊傳來。
阿爾豐斯順著顛簸起伏的胃壁摸了過去,一陣氣流從背後的食道衝過來,把他衝的朝前跌出好幾步,雙膝一軟跪了下來。他隨即明白過來,那隻是泰拉斯奎吸了一口氣。
“其他人呢?”阿爾豐斯忍受著胃酸對手掌帶來的灼熱痛感,在腳底摸索到了一把斧頭,順著斧柄他終於握上洛卡的鐵手套。
阿爾豐斯感到洛卡的身體動了一下,一隻較小的戴著皮手套的手被塞進了他的手心。凱瑟琳,洛卡一直拉著她。他剛想問清楚布蘭克在哪,蠕動的胃壁猛然收縮,把三人牢牢夾成一團。阿爾豐斯的大腿部被濺起的酸液潑濕了一大片,痛得他冷汗直冒。相比之下身穿厚鐵甲的人就幸運得多,即使移動不便卻也擋住了酸液對身體的傷害。
阿爾豐斯一拳揮出,拳頭卻深深的陷入肉壁,鬥氣在泰拉斯奎體內一點也派不上用場。
肉壁還在不停縮緊,阿爾豐斯感覺肺裏的氣被一點點擠壓出來,肋骨也發出了格格的響聲。他張大了口,卻沒辦法再吸入一點空氣。這和突然窒息的感覺截然不同,慢慢逼近的死亡像把利刃一樣切割著人的意誌。他一隻手死死撐住胃壁,用盡全力和肉塊合攏的速度抵抗,隻要肺裏的空氣被完全逼出去或者肋骨被壓斷刺入內髒,那就什麼都完了。
被壓得頭暈眼花的當口阿爾豐斯突然感到身上一輕,胃壁脫離了和他的接觸,迅速恢複原狀。這不過是一次胃蠕動,以幫助消化吞下的食物。他雙腿一軟又再跪了下來,身體每塊肌肉都酸痛難當。
看著頭上那條幾近垂直的肉質通道,阿爾豐斯毅然從洛卡手中搶過矛斧。如果單身一人還勉強能跳上去,但拖著兩三個人的話幾乎沒可能,必須開辟出另外一條通道。不知道泰拉斯奎的內髒會不會像它的體表那樣堅硬。
一股溫熱的液體從斧頭破開的傷口處急噴而來,胃裏充滿了濃重的血腥味。阿爾豐斯低身一摸,胃壁被砍出了道裂縫,他心裏狂喜不已,舉起斧頭再砍下去。
腳下一陣晃動,阿爾豐斯又再仰天摔倒。幸好倒下的地方酸液被鮮血衝淡不少,不然後背可就遭殃了。有一種奇怪的吸力在把這個空間裏的所有東西拉向胃深處,這批經過初次消化過的食物要被送往腸道了。阿爾豐斯反手一斧全力揮出,感覺到斧頭大半都沒入了胃壁,身體的下墜的傾向馬上停住了。另一隻手抓住的凱瑟琳動了動,想是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拉住我,白癡!你想幹什麼?”阿爾豐斯衝口而出罵了起來,這種關頭什麼禮節都顧不上了。他感覺凱瑟琳在試圖掙脫他的手掌,這個蠢蛋又開始幹無聊的事情了。
“洛卡,放開凱瑟琳,他們兩人更容易脫身。”下方傳出布蘭克微弱的聲音。
“她就交給你了……”洛卡嘶啞著嗓子說道。
“別這樣,洛卡,要是鬆手誰都出不去,斧頭已經砍在胃壁上麵,隻有全力往下拉才能剖開一條通道,我沒力氣再砍第二斧了。”阿爾豐斯聲嘶力竭喊出來的都是實話,憑自己身體的重量也不能再將創口擴大了。早知道會落到現在這種田地,剛才就不和泰拉斯奎全力硬拚那一下。
阿爾豐斯手上一緊,凱瑟琳重新抓牢了他的手。身下的重量也在明顯增加,洛卡和布蘭克也聽到了他的話。
“凱瑟琳,抓住大腿,我需要把手騰出來。”阿爾豐斯喊了一句,現在他整個人已經趴在胃壁上。再斜點,再斜點,他在心裏默念著。
泰拉斯奎好像在迎合阿爾豐斯的想法,大部分食物被送進腸道,胃壁的傾斜越來越厲害。斧頭終於剮出了一道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