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2 / 2)

“你總算明白了一點,”蓋勒特回複了平時冰冷的神態,“不過這事和你毫無關係,還是快滾吧。還有一個消息,你走之後,第二區駐地夥房突然發生不明火災,廚師沒一個能逃出來。所有人都懷疑是你做的手腳。”

阿爾豐斯心裏直發寒,那些神官好狠,一得手他們馬上就毀滅人證。安插在人事部門的人到時候把過錯往死人頭一推,誰也沒辦法查清自己是怎麼混進去。如果最大獲益者是貝當,那麼西格瑪家族顯而易見是和他勾搭在了一起。這些錯綜複雜的政治鬥爭裏麵,自己才是真正被利用的大傻瓜。但畢竟還是有點好處,就是為蓋勒特創造了一個晉升的好機會。

“我們的關係會不會影響到你……”

“我現在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有些人今晚將會不明不白的死去,所以我才會主動申請搜索任務。”

原來蓋勒特是為了避嫌才出城,那麼城裏的滅口行動就算讓人懷疑,也沒辦法拿出足夠的證據來指證,同時也表白了他對法利亞的忠心,以期獲取更多同袍的支持。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

阿爾豐斯無話可說,能交到蓋勒特這種朋友已經是人生中莫大的幸運,要換做別人,自己的頭顱可能早就已經被獻上去作為晉升的階梯了。他慘然一笑,撿起皮袋默默北上。

身後一陣馬嘶,蓋勒特帶著他的騎兵小隊繼續展開名存實亡的搜捕行動。

北方?阿爾豐斯知道那裏有個很大的港口,塔隆出產的大部分貨物全都雲集在那裏,巨大的商船再把貨物轉運到其他地方。克裏絲蒂娜交給他的皮囊裏隻有兩樣東西:一封信和一個藥劑瓶。信很短,上麵隻潦潦草草的記錄著十五個娟秀的字:瓶裏的藥水能徹底解除瘋狂症,珍重。這個無疑是一道赦免令。他可以去周遊列國,也可以選擇任何自己想過的愜意生活,不必再記掛那個充滿權謀和血腥的城市。

“我真的可以什麼都放下嗎?”阿爾豐斯問著自己,信箋在他手裏變成片片飛蝶,消失在滾滾黃沙中。朋友,熟悉的人,甚至連心裏僅存的那一點依戀都留在了這個城市。他一時間還不能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原來還以為隻要呆上一段時間就能夠重新回去,誰能料到一出城竟然成了永別。回去找她?不可能,她還有她的家族,可自己還剩下什麼?

阿爾豐斯在混混僵僵中折北而行,也沒有發現前麵留下的兩組蹄印。幸好搜索隊已經遠去,四周看不到一個人影。太陽升起的時候,他才想起自己忘記帶一樣最重要的東西:水!沒有水,他根本就通不過茫茫的沙漠。

陽光刺得裸露的皮膚隱隱作痛,阿爾豐斯嘴裏含著一把濕沙,即使加上滿滿一皮囊富含水份的沙子,也不足以挨的過下午的酷熱,沒有帳篷和厚衣,沙漠中巨大的熱量會在天黑之前把整個人蒸幹。現在他反倒渴望被精銳騎兵發現,那樣起碼會為他帶來水、衣服這些最基本的生存物品。

蒸發的水份形成朦朧的薄嵐,天和地似乎都在晃動著,看起來是那麼的不真實。阿爾豐斯心裏清楚,再過半個魔法時,最艱苦的時刻就開始了。這點點時間內,要是運氣好的話還能遇上一些小動物,它們的血液或者能幫助他撐上一天。

阿爾豐斯忙碌的尋找起各種可疑的地方,沙漠裏的動物總是披著一件偽裝,當它們靜止不動時和四周的顏色沒有任何區別。在他左側出現了一團黑色影子,看上去像是個探險的旅人。這也許是幻覺,尤其是在這個時間,很多人都會看到一些其實並不存在的景象。

影子朝他移動著。阿爾豐斯停下了所有動作,心裏迫切希望那是個真實存在的人。現在他有的是錢,雖然在沙漠裏黃澄澄的金子換不上同樣重量的水,但是白金災幣可能會讓對方為之心動。

的而且確是一個人。灰色的頭發,灰色的眼珠,灰色的外袍,灰色的法杖,一頭通體灰黑色的獵鷹停在他橫伸的手臂上。法利亞身邊的法師。

“你很聰明,我已經找你很久了。”法師淡淡說了一句。

“你想為侯爵報仇?或者為自己挽回聲譽,還是為了錢?”阿爾豐斯雖然不知道自己腦袋的賞金價格,但想來也不會太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