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聯絡上你?不如這樣,你在這裏暫住一段日子,大家都能節省不少時間。”索拉德平靜的話中充滿著拉攏的意味,神官的地位可不是盜賊頭目或者學院院長可以比擬的,一個回答不好後果堪憂。
“請給我點時間考慮,六個魔法時內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複。”阿爾豐斯知道索拉德不喜歡廢話,說了個雙方都可以接受的時限。
“好。我很期待。”神官拍拍手掌,一個侍從由內廳奔進來,垂手站在門邊,“去拿一百八十個災幣給這位先生。”
報酬比原定價格整整提高了五倍!但沉甸甸的錢袋交到阿爾豐斯手上時,絲毫也沒有讓他感到滿足和欣慰。因為這些錢裏透著濃重的收買人心的意圖。他開始後悔報高任務的要價,辛苦的勞動雖然很值錢,但還沒高到這種程度。神官這一手先付款後提貨的做法著實讓他感到為難,可又不能直接拒絕。他勉強在臉上擠出一個笑容,行過告別禮後轉身走了出去。自己最想看到的人還沒出現,他也意識到這是索拉德的第二個套——想見克裏絲蒂娜?行,隻要你來住,那就天天可以見到她。
人的價值在於利用,可自己對他們來說又有什麼利用價值?能為神官效死命的人城內一把就能抓起幾十個,殺人放火偷東西,劍士學院和盜賊工會遍地都是這樣的人材。阿爾豐斯感覺自己像顆任人擺布的棋子,下一步都不知道會被下到哪裏。
他神色落寞的走在街上,腰裏掛著這麼一大筆巨款,他卻感到無奈和彷徨。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那種為幾個魔法幣、幾個銀幣甚至幾個銅角而豁出全身氣力的生活現在想起來是那麼的輕鬆愜意,絲毫不用費什麼腦筋去計較後果。隻有一件事值得慶幸,那就是終於又能品嚐到美味的葡萄酒了。
能夠緩解鬱悶的最佳方式就是喝上一杯,如果說在這城裏能提供最好的酒和服務的地方,那就是紅蘋果。
酒館的喧鬧依舊,阿爾豐斯這次也沒有訂雅間,要了杯普通的麥酒坐在角落慢慢品嚐著有如生活般的苦澀。等會還得到毒眼那裏打上一轉,那把劍已經超過付款日期了,雖然四十多個魔法幣對現在的自己來說不值一提,但他還是很想見見那個相貌醜惡,內心卻充滿執念的老人。
一個車隊從門外經過,那是異國到這裏交易的商隊。拉車的腳夫不少是和阿爾豐斯一樣年紀的少年——滿麵的饑色、渴望的雙眼和瘦骨如柴的上身。
阿爾豐斯在他們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翻版,隻是這樣的人太多太多,多到誰也不會有閑心去關心問候一下。是痛苦的往上爬還是做一個與世無爭、飽受欺淩的快樂平民,這個兩難的選擇迫切的擺在麵前。
“小家夥,好多天沒見來過,這可不像你的性格喲。”費迪南德眯起僅剩的一隻眼看著阿爾豐斯把門掩好,他前麵擺著一包牛耳朵,一大塊醬牛肉,一盤粒粒都有拇指頭大的炒蠶豆,正在不時的將私製白酒倒入口中。
阿爾豐斯也不答話,抓起一把蠶豆放在手心搓揉著外殼。“這幾天我小發了一筆。”呼的一聲吹散手裏的豆衣,拋入嘴裏叭嘰叭嘰的嚼咬起來。
“既然不開心,先喝上兩口。”老頭兒遞過手裏的酒瓶,“小心點,別嗆著。”
如果說葡萄酒是一個婉靜的處子,劣質白酒就是個粗豪的男兒,它唯一的特點就是夠猛夠烈。阿爾豐斯強忍著喉間有如炭烙般的劇痛,仰天嗬出一陣酒氣。
毒眼撕下一塊牛肉丟給他,“灌了幾十年酒,還是這玩藝兒和酒合得來,嚼著爽快。”
阿爾豐斯喝光瓶裏的酒後搖晃了兩下,“現在我要做個選擇,但是很難下定決心。”
“我在和你一樣年紀的時候摔了不少跤,痛的要命,但是不摔怎麼知道痛?”費迪南德嘴裏含著一片牛耳朵,含糊不清的說著,“人,就是趁年輕才能放手一拚,到了我這種年紀,也隻能去想想。”
“你在鼓勵我?其實現在的生活感覺挺好,這樣放棄的話太可惜了。而且,我很怕死,要是有個萬一……”阿爾豐斯對自己的恐懼直言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