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藍衣的皮爾斯身旁還有一個石像怪、三個大妖精——大妖精手中的鏈球可以透擲,也可以肉搏,它們的防禦能力很低,通常都被北方冰雪大陸的人類當作戰場上的炮灰。石像怪是外表類似於灰黑色石頭的生物。它們不動時很多人以為是塊石像由此而得名,也有人說這是因為他們身上的肉塊堅硬如石頭。這些怪物聽的懂人類社會的通用語言,也能說上幾句,剛才那個破鍾似的聲音應該是來自它們——這五個盜賊感覺情況不妙,皮爾斯一馬當先,帶領著四個手下往月之心城的方向亡命狂奔。
“巴洛斯,帶一個兄弟看好貨物。”沙狼默爾法手中彎刀虛劈一記,“全隊突擊。衝散這群綠皮崽子。”言罷猛踢馬肚,帶著身邊十幾騎正麵迎向密密麻麻的大耳怪群。
那個叫巴洛斯的騎兵經過麻袋邊時,身體飄離馬背,單腿勾住馬蹬伸手往下一探,快速抄起麻袋橫置鞍前,他和另一騎脫離騎兵隊伍筆直的朝阿爾豐斯藏身處奔來。
阿爾豐斯小心翼翼的把頭縮回厚毯內。兩匹馬已經來到他藏身的石頭旁邊。剩下的小縫隙剛好可以看到兩騎的動作。
其中一個騎兵猛的勒住韁繩,馬兒乖乖抬高兩條前腿,長撕一聲才又重重踏下。“這裏安全,巴洛斯,你留下。我去助大夥一把。”說罷也不等同伴回答火速離開。
留守的騎兵冷哼一聲,連人帶袋往地下一摜,麻袋直接撞在厚毯依托的石頭側邊。阿爾豐斯的心髒劇烈搏動幾下,天幸,如果再偏這麼點點,撞在厚毯上小命就玩完了。
麻袋沒有掙紮的跡象,裏麵的人即使原來清醒著,也給剛才那下撞昏了。
阿爾豐斯曾經遠遠見過克裏絲蒂娜,但每次都是看幾眼就走,她身邊的人實在太多了,裏一層是侍衛,外幾層都是想得親芳澤的少年兒郎。
城裏的年輕人無一不想討克裏絲蒂娜的歡心,除了阿爾豐斯和蓋勒特。蓋勒特就不用說了,除了活人和死人,其他人在他眼裏都一個樣,爵士根本就懶得去分辨。阿爾豐斯卻感覺她和自己不在同一個層次,很難有共同話題,除了一堆死臭爛臭的招魂魔法書,能看得上眼的就隻有她那副身家了,但在這方麵阿爾豐斯有自己的想法:錢可以通過自己的雙手去掙,沒必要依靠女人,隻有不去依賴任何人,才能讓自己活的更自由,更開心。
巴洛斯無聊的催動坐騎圍著麻袋一圈圈的兜著,他關注的是喊殺震天的戰場,絲毫也沒查覺近在咫尺竟會有人窺視,更沒注意到埋在沙中的蝰蛇,有好幾次馬蹄都差點踏在那微微隆起的沙堆上。
阿爾豐斯暗叫可惜。有毒牙的蛇,肚子越餓毒性就越烈。他希望那匹馬能激怒沙蝰,雖然機會渺茫,但確是個脫身的好機會。他暗暗估算著馬的速度和馬蹄的落點,這一圈很有可能,對了,踩下去,就這樣踩下去,唉!真是失望,再近點,噢,對,慢點,再慢點……這話,他不知道暗中祈禱了多少次。
遠處殺聲震天,阿爾豐斯和巴洛斯各懷心事。
終於,阿爾豐斯的祈禱見效了。馬兒一腳踏下,引發了劇毒無比的地雷。
這種大家夥絕不是沙蝰要等的獵物,但此時,命運卻和它開了致命的玩笑。
沙蝰突然被馬蹄踏中尾部,疼痛之下身體彈起半尺高,照準馬的左後腿就是一口。馬絲毫也沒有知覺還在主人的驅策下繼續跑動,僅兩圈功夫就越跑越慢,突然,一個失蹄後腿彎曲跪倒在地。騎兵被拋下馬背,在沙地上連打了幾個滾。馬的前腿還在慣性的朝前猛踢著,卻再也拖不動笨重的身體。
沙蝰又繼續蜷縮在原來的位置,隻不過用來掩體的黃沙已不複存在。
巴洛斯嘴裏咒罵著爬起身抽出鞍畔砍刀,三兩下就把肇事者砍成幾段。
阿爾豐斯暗罵白癡。這話一點也不為過,蛇和人不同,身體被砍斷也還保持有攻擊力,隻要蛇頭沒被砍碎,那對致命的毒牙仍然能讓敵人和自己同歸於盡。
就在騎兵轉身查看馬匹時,那段還剩幾吋長的蛇頭一弓一彈,在沙中帶起一道血線,直接落到騎兵腳踝旁。蛇頭一張口咬在騎兵的皮靴跟位置。高大的身軀也沒有半點查覺,繼續走了幾步後才慢慢軟倒。
阿爾豐斯快速將厚毯反轉披在身上,朝騎兵跑去。巴洛斯嘴角往外吐著白沫,身體佝僂著縮成一團,手腳偶爾會產生陣陣痙攣。阿爾豐斯伸手在他眼前一抹,把那雙睜的渾圓和不安的眼睛合上。沙蝰的毒素可以讓生物的神經中樞快速麻木,這大概是世界上所受痛苦最小的被殺方式,有時候甚至連自己的死因都不明白,就像眼前這位仁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