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反抗軍的陣營湧出兩百多個獸人,前排是一百多個身高近十尺的牛頭怪,手裏巨大的戰斧在日光中閃著耀眼的青芒。後腿彎曲的狼人手持黑色樺木弓列在其後。

兩軍主力終於投入決戰。

小孩看著戰場內的披甲戰馬,暗自和身後的空鞍輕騎比較著——無論如何也要摸一匹回來。

士兵們把十二尺長的騎槍遞給重騎兵,騎士們將這些超長的殺人利器豎在肩上。神官施放完法術後立即後退。重騎分兩批,一左一右繞過糾纏在一起的步兵方陣,在陣後彙集成一個衝鋒軍團,狂風般朝敵陣卷去,速度超出想象,鐵蹄剛踏地隨即提起,幾乎揚不起沙塵,就算是輕騎也不可能這樣迅捷。

兩軍精銳越來越近。

兩百多名重騎把騎槍夾在腋下開始衝鋒。牛頭怪們仰天咆哮著,把手中的巨斧舞得虎虎生風,等待著重騎兵的到來,狼人的弓慢慢拉滿,黃簇藍羽的魔法穿透箭也對準了洶湧而來的重騎。

反抗軍陣營內傳出一陣尖銳的哨箭聲。狼人們扣箭的手幾乎同時鬆開,上百支穿透箭齊齊朝重騎飛去。金屬的撞擊聲中,尖銳的箭矢直貫重騎的厚甲,十來個騎兵連人帶馬滾跌在地,但加持魔法後的重騎兵速度實在驚人,在狼人的穿透箭還沒來的及射出第三輪時已經衝到陣前。

“咚——”沉悶的戰鼓擂起,牛頭怪們嗷嗷大叫著衝了出去。騎槍迅速刺入牛頭怪體內,碰撞之下隨即折斷。但在巨大的慣性作用下,皮肉粗厚的牛頭怪也無法抵擋重騎兵的衝鋒,站在最前麵的牛頭怪瞬間就被衝散,第二排牛頭怪們無視同伴的死亡,揮舞著鋼斧貼近重騎。一些還沒有氣絕的牛頭怪死死抱住馬胸和馬腿,用血肉之軀來阻擋騎兵的前衝勢頭。

近戰的騎兵拋開手中半截槍杆,自鞍旁拔出五尺長的軍用單手劍,居高臨下進行砍劈。騎兵失去衝刺的力度後威力大減,單手劍在巨斧麵前顯的那麼單薄無力,僅僅依靠著重甲的防禦才和牛頭怪堪堪戰成平手。人類用的軍用單手斧在牛頭怪手裏就像小孩兒的玩具,“呼呼”聲中牛頭怪們個個運斧如風,以快出騎劍兩倍的速度砍在騎兵身上。騎兵的厚甲雖然可以防禦大多數近戰武器,但是麵對這些重武器的傷害顯然無所作為,即使巨斧破不透重甲,騎兵的肉體也承受不了斧甲相撞時產生的巨大衝擊力。

後麵的重騎兵重複著衝鋒、刺擊、斬殺的動作,靠著馬匹的優勢和牛頭怪打成一團。雙方都沒能一舉將對方的精銳殲滅。戰局再次陷入僵持狀態。

血腥的撕殺場麵讓小孩不由的害怕,但是看到那些無主的重騎戰馬,清澈的雙眸竟然閃出貪婪的光芒。其實能把輕騎帶回去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但他希望得到更多。

一騎驚慌的戰馬脫離隊伍,向這邊奔來。它的主人已經墮馬身亡,左側鞍旁還掛著把四尺多長的狹長刺劍,護手上隱約可見精美細致的花紋雕刻,價值無疑比馬刀高上許多倍。

小孩舔著嘴唇,將馬刀放在一邊,趴著沙地上靜侯時機。

戰馬越來越近,鐵蹄眼看就要踏體而過。小孩敏捷的一翻身避開戰馬的踐踏,看準馬蹬的擺動節奏,小手探出,準確的抓住蹬欄,身軀借馬匹前衝的力道翻上馬鞍。就這麼一下,細小的手掌就被鐵製的蹬欄磨破一大片皮,終於也在戰場上流下滿手鮮血。但此時他已經顧不上這些了,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讓這匹戰馬安靜下來,乖乖的跟自己回去,他想拉住韁繩,可惜人小手短,抓了幾次都夠不上飛蕩的繩索。

一人一馬逐漸遠離囂喧的戰場。

戰馬邊跑邊踢起後蹄,劇烈的動作會讓騎術不精的人丟個大臉。戰馬和其它豢養的馬匹不同,除了自己的主人和熟悉訓練師,其他人騎上去隻會讓它的性情變得暴躁不安。如果小孩能像德魯伊那樣和動物交談,就會明白它心裏現在充滿著無限的悲傷和憤怒。

劇烈的顛簸中小孩被甩落馬背,沙漠像一張柔軟的毯子,雖然摔的灰頭土臉,卻沒有受到嚴重的傷害。前方是絕塵遠去的戰馬,後方的戰場已經在兩裏開外,再回去已經是不太可能了。小孩摸弄著受傷的手掌,很不理解那匹戰馬逃逸的方向竟然是沙漠的深處,在那裏根本找不到可以解渴的東西,難道它寧可自殺也不願意跟自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