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段(2 / 3)

如果子車安在場,一定會驚異於滾滾突然的機靈,呆滯萬年的植物,竟也有如此生動的行為。

蒼茫幽遠的黃沙,滋滋的電流聲不曾停歇,滾滾靠在衣兜裏,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慢慢的睡了過去。

漆黑幽冷的荒原上,男人靜靜的坐著,長眸微闔,無邊幽冷。

第二日一早,狂風吹拂,卷起無邊的黃沙,黃沙裏夾雜著某種東西,送入荒漠深處。

黑衣男人的周圍是一道無形的光屏,淡淡的電波在光屏周圍浮現,忽然,男人突然睜開了雙眼,幽綠色的眸子裏寒光森然,他微微頷首,看著漫天的黃沙,長眸輕斂。

躺在衣兜裏的滾滾突然動了動,嘴裏發出幾聲嚶嚀聲,兩隻小嫩芽不自覺的絞在一起,男人突然站起身來,小人參一個不防,竟直接滾到了地上,徹底清醒了過來。

男人看著荒漠遠方,冷眸一沉,周身的寒光更甚,提步向著蒼茫深處行去。

滾滾揉揉摔疼的屁股,委屈的看著男人,見他徑直向前走去,他癟癟嘴吧,撲哧撲哧的爬起來,兩隻幼嫩的須莖踩在黃沙上,踉踉蹌蹌的跟了上去,小人參很小,步子也小,眼見男人越來越遠,烏黑澄澈的眼睛沾上水氣,他咬著嘴唇,歪歪扭扭的跟上去。

“不走……不走……”

離開了男人,沙漠的熱浪鋪麵而來,四季如春的無垢穀裏長大的滾滾哪裏受得住這樣的壞境,幼嫩的須莖不聽使喚,啪嗒一下滾在地上,滾滾委屈的吸吸鼻子,看著男人越來越遠的背影,嘴巴一癟,哇哇嚎啕大哭起來,雖然沒有眼淚,表情也木木的,但滾滾哭得很投入,怪異的腔調也稍有好轉。

輕風吹過,帶起黃沙陣陣,男人的身影消失在沙霧中,炙熱的天地間隻有呼呼的風聲和略顯尖銳的幹嚎聲。

滾滾委屈的哭著,聲音越來越小,他打著嗝,紅著眼眶,笨拙的從地上爬起來,四周的空氣越來越熱,入眼的隻有一片蒼茫。

他抬手擦擦眼睛,正要繼續向前走,一片風沙中,一抹黑色的身影走了出來,綠色幽冷的眸子,緊抿的嘴唇。

滾滾呆呆的仰著有,愣愣的看著去而複返的男人,圓溜溜的眼睛有些溼潤,長長的睫毛帶著些水氣,嘴唇微啟,不自覺的發出弱弱的哭腔,模樣又傻又可憐。

男人微微垂眸,看著陷在黃沙裏呆呆的小蘿卜,薄唇微啟,男人的聲音有些嘶啞低沉,好似古老的時鍾轉動,冰冷而艱澀:

“莫哭”

滾滾傻乎乎的看著男人,下意識的吸吸鼻子,抬手揉揉酸澀的眼睛,柔軟稚嫩的聲音帶著哭腔:“滾滾…不哭…”

身下是燙燙的黃沙,滾滾抿抿小嘴,笨拙的站起身,歪歪扭扭的抓住男人的衣擺,想要回到自己的‘家’裏,然而男人實在太高了,仍他怎麼撲騰也隻能在原地打轉。

滾滾扯扯男人的衣擺,仰著小腦袋,伸出兩隻幼嫩的‘小手’,圓溜溜烏黑澄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男人,軟糯糯的求助:

“要…抱…”

男人微微垂眸,看著‘小蘿卜’沾著黃沙的嫩芽,長眸微沉,寒氣森然,與冷若冰霜的神色不同,男人伸出手抓住小人參的嫩芽,將他提到衣兜前,滾滾眸光一亮,自己撲騰著身子,‘咻’的鑽進衣兜裏,仿佛害怕男人把他丟出去似的,往裏麵鑽得很深,扒拉著衣服,隻露出一朵紅色的小花隨風輕晃。

男人收回視線,綠眸微垂,向著戈壁深處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