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巴掌:“你的心好黑!”

蝶香捂臉,轉身又是大笑:“哈哈,我的心黑?是呀,我的心就是黑,你是好人,你永遠都在做好人,你進過天牢嗎?你進過冷宮嗎?你吃飯的時候擔心有人給你下毒嗎?就連每日塗抹胭脂水粉,你想過可能讓你徹底毀容嗎?你沒有,我有啊,我天天都在皇宮裏過著這種提心吊膽生活,要是做好人,我早已經爛屍荒野、命喪九泉。誰生來不是好人?壞人都是被逼出來的!”

蝶城看著蝶香那已被汙戾吞噬的雙眸,噴射出的道道寒光如利劍般刺她肺腑,她欲辯無言,欲哭無淚,顫唞的雙腿淩亂地退卻著,轉身跑出延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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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劉氏曼婷,居正一品謙妃之位,本應標榜後宮,表率天下,以身作則,垂範後世,卻積訛成蠹,敗壞禮法,茲事體大,罪不容誅。今加恩賜令自盡,以贖罪戾,欽此!”

曹雲喜宣讀完聖旨,揮手示意侍衛端上毒酒,還未張口,謙妃卻已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木然死寂的臉上如一麵深不見底的黑洞,她緩緩倒身,默默閉眼而去。

“將她抬走吧。”曹雲喜吩咐侍衛,侍衛便將謙妃的屍體抬出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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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城離宮,漫步河邊,望著那翻滾至心窩的浪潮,一片片卷起她內心深處最苦澀、最尖酸的過往,到底是怎麼了?為何時光將那些最愛的人一個個帶走?鬱鬱難舒的愁緒如成團的死結,束她肺腑,堵她氣囊,不管如何喘熄,也難以舒盡心中的苦悶。

“蝶城”,隻聽一聲尖音,蝶城回頭,向謙妃娘娘和宿丹一笑。原來是蝶城向皇上求情,講述八阿哥和雅貴人死亡的種種疑點,皇上這才答應放過謙妃,既已無心,何須強留?皇上也算成人之美,便假裝賜死謙妃,放她出宮,任她遠離爭鬥,去過逍遙日子吧。

“曼婷謝過蝶城姑娘的救命之恩!”謙妃和宿丹跪在地上,一記重重響頭。

蝶城扶起他們:“時間不早了,千萬不能讓他人發現你們,趕快上船吧。”她親自攙扶劉曼婷上船,目送二人離開,這才安下心。轉身之時,卻見碼頭擁堵的人群中好似攢過尹明軒的背影,蝶城慌忙追查,見那人上船,上前拍他肩膀,“幹什麼?”那人吼道,蝶城連聲道歉:“對不起,認錯人了!”她下船,心中莫名混亂,可能一時眼暈吧,無奈隻好離開。

而此時,尹明軒探身而視,見蝶城走遠,才上船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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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辛者庫姑姑捂著胸口癱在地上陣陣哀嚎。

皇後撫著自己的新袍子,痛罵著:“狗奴才,瞎了你的狗眼!”

綠蓉貼近皇後耳邊,聲聲挑唆:“皇後娘娘,她可是華妃的人,肯定是有意撞您的,你看她一個妃子得勢,下人都敢跟著和您叫板,你可不能輕易饒過她。”

聽到華妃,皇後心中的怒火更是不可遏製,揮手召來一眾婢女對她拳打腳踢,姑姑抱身哀嚎,遍體憐傷,已然不支。

“住手!”隻聽華妃厲聲一喝,素盞快步上前撇開眾人,懷抱起奄奄一息的姑姑。

綠蓉見蝶香過來,趕忙溜走。皇後挺直腰板迎上前,輕蔑地瞥著眼:“怎麼?本宮堂堂皇後,連教訓個下人都要看你一個妃子的眼色不成?”

“臣妾不敢,隻是姑姑並非有意,您這樣可能下手重了些吧。”

“下手重?本宮就是直接將其處死,又有何防?”皇後饒上蝶香一圈,貼近她說:“原來仗著皇上寵你,本宮讓你幾分,你不要以為本宮就好欺負,現如今,本宮看皇上也冷落了你,都好久沒去你延禧宮了吧。哈哈,一個妃子,要認清自己的地位,本宮才是這後宮的主人,才是皇上八抬大轎的結發妻子。後宮佳麗三千,妃嬪無數,但皇後就本宮一個,有本宮在,你們所有人永遠都要被我踩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