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段(2 / 2)

十一歲的那年,母親病重,要嶽溶溶借錢給她買山楂罐頭。

嶽溶溶悄悄用偷來的2毛錢給樂幸之打過電話,那個使她充滿恐懼與畏怯的父親。

她卑微地向他求助,用最低賤的語氣乞求他救救生病的母親。

但是樂幸之隻是淡淡的告訴她這裏沒有她要找的人。

嶽溶溶在家門口反複的踱步,她絕望的溜到附近的垃圾堆放處,從中挑出來一個沒開封的罐頭。

回到家裏,她看著母親抱著她偷偷擦幹淨的過期罐頭哽咽吞食的時候,心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悔恨與羞恥。

事後,她是那麼厭惡地鄙視著自己,她甚至沒有膽量告訴母親真相。

那天起,她的心就枯萎了,腐爛在這個貧賤的土地上。

她發誓要比任何人都懂事,比任何人都能夠忍耐,比任何人都要決絕。

每每看見鏡中和父親愈發相似的自己,嶽溶溶都感到羞恥,羞恥,還是羞恥。

因為在這個時候,支持她的隻剩下羞恥與仇恨。

實際上,離開之前,在沒有旁人知道的情況下,她懷著對許如秋的愧疚再次嚐試和樂幸之相見。

因為她心中渴望的是對於愛和恨的救贖。

但是她擁有挑戰過去的勇氣,卻承受不了悲慘的結局。

那次和樂幸之的見麵很短暫,嶽溶溶清晰的記得,在樂幸之的眼神裏,嶽溶溶唯一找到的東西,既不是藐視也不是厭惡,而是冷漠。

他幾乎不記得自己了,嶽溶溶當時悲傷地想。

嶽溶溶隻是無奈的問了一句話,爸爸,你為什麼討厭我。

樂幸之冷冷的看著她,回答道:“因為你不是我的女兒。”

就是那句簡明,平淡的一句話,引發了她日後無數寒夜裏的心悸。

在寂靜的夜晚,所有真切的回憶像是複出了一般,不期而至,讓她的胃口翻騰。

在各式各樣的廁所裏,嶽溶溶嚐試了很多嘔吐的方法,並且隨著自己奈受性的增加,逐級提高。

那種充血式的腦部腫脹感,帶給她難以言喻的安定感,可以抽離所有的悲傷和焦慮,讓她安心入眠。

我病的真是不輕呢。嶽溶溶的心中半是憐憫,半是自嘲。

林博走進茶館的時候,就看見嶽溶溶,長發長腿,不加修飾,她有一張已經不再流行討喜的粉撲子臉,太厚太黑的眉毛,還有一雙兔板牙,遠不如許如秋的精致緊湊,身段也比許如秋模特式纖細腰身的豐潤了一圈。她落寞的坐在那裏,卻是淡然凝素,非粉非酥,沾著古韻沁香的氣質。▓本▓作▓品▓由提▓供▓線▓上▓閱▓讀▓

嶽溶溶抬眼看見林博走進來,微微笑了,比柔黃的燈光還燦亮。

“林警官您好。”嶽溶溶笑道。

林博坐下,看著嶽溶溶,他漸漸定了一下,確定自己詢問的順序,問道:“嶽小姐有什麼要告訴我的麼?”

“我的朋友是陳興公子陳言的前任女朋友。”嶽溶溶道,“是我介紹他們認識的,陳言的父親陳興和我有一些生意上的往來。”

林博靜靜聽著,沒有搭話。

嶽溶溶像是下了一個決心,繼續道:“我不知道這個,對您來說重不重要。我在和陳興往來的時候,發現他曾經在上海工作過。”

“這些我們已經掌握了。”林博道,“還有沒有別的。”

“當時父母離婚的時候,我的父親曾經把他的一部分財產轉移給我的叔叔。”嶽溶溶道,“有點卑鄙,但是當時我們比較不懂法律,加上律師請得不好,因此吃了大虧。”

她皺了皺眉頭繼續說道:“仿佛是叫 “秋勢榮華”。”

林博忙道:“這個賬戶是你父親的還是你叔叔的。”

嶽溶溶眯眼笑道:“不是他們的,是一個叫陳興叔叔的。當時他在上海炒股,所以開的這個賬戶。但是他們好像曾經共用過這個賬戶。”

這時的夕陽的餘暉正迄通在她身上,為她的小半張臉掃出淺影,更襯得眼眸瀲瀲,水靨芳馨,當真是蔥蘢如雪香花氣,貞姿若美玉觀音。

林博看得癡了,隻覺得眼前這個女人飄忽著,揣著滿心慈悲憐憫,懷著一抹幽豔銷魂。

他努力的穩定自己一半欣喜,一半傾慕的心神。

如果說, “秋勢榮華”是陳興的曾用戶頭的話,加上嶽溶溶說的,他們曾經達成過某種協議,那麼一切都說得通了。

林博想到這裏,連忙起身告辭。

出門的時候,他與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擦肩而過,林博微微駐足,回首望去,隻見此人的背影不是別人,正是淡以豐。

34

34、心跡兩蕭然 ...

第三十四章

老化坐下的時候,嶽溶溶托著腮,仍然垂眼看自己的手背。

“如今您是隻欠東風啊。”老化笑容中帶著點嘲弄。

“嗯。”嶽溶溶輕輕應了一聲,既沒有反唇相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