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媯沒好氣的扭過頭,她捂住胸口,頭低下,長發垂下來正好擋住早已飛紅的臉,剛才那麼一壓,奶水好像…擠噴了,流到肚子上,涼颼颼的,黏糊糊的。
隻聽啪地一聲,薑之齊和蘇媯齊往前方瞧去,原來是利昭狠甩了韓度一耳光!
“你是不是沒完了!”利昭指著韓度,厲聲喝道:“恩師他快不行了!”
韓度身形有些晃動,他仿佛沒聽懂般,問道:“你說舅舅他,怎麼了?”
“虧你還記得你舅舅!”利昭白了眼韓度,從袖中掏出封拆了火漆的信,冷冷道:“今兒剛到的,郭恩師快不行了,每個州縣快馬加鞭送漆書一封,他滿天下的找你!”
利昭是郭正義的得意門生,自小與韓度便在一起混著長大,雖表麵上稱師兄弟,可他全然將韓度當成了親弟弟般。利昭知道恩師他老人家戎馬一生,最是疼愛這個外甥,如今彌留之際,也最想見這個跟親兒子沒兩樣的度兒!
“我知道了。”
韓度看完信,仰天閉眼,將哽咽全部咽進肚裏。他是大人,不是當年那個拽著舅舅的衣襟哭的小男孩了。他現在是父親,有兒有女,還有月兒,他要將這娘兒幾個全部安排妥當後再走。韓度看了眼地上的蘇媯,歎了口氣,拉著利昭轉身就走。
韓、利二人腳步匆忙,很快就出了小院離去。
薑之齊身上雖然疼的要死,可心裏卻樂開了花,真是天助我也,郭正義快死了,你韓度得 回長安守孝吧,你敢帶七娘去長安嗎?你不敢,長安不僅有父皇等著她,還有德妃,更有王若蘭、芷郡主之輩。
“七娘, 回屋。”薑之齊準備往起拉蘇媯,忽然摸到老婆胸`前一片冰涼,他吃了一驚,莫不是她也受傷了?薑之齊忙掀開蘇媯的衣襟去瞧,並沒有看見血,可為啥濕津津的。好奇之下,他用舌尖舔了舔手上剛才沾到的液漬,有點鹹,還油油的,聞見也蠻馥鬱香甜,仿佛是她的那啥。“這飯珍貴,別浪費了, 回去給咱們家倆孩子吃。”
蘇媯仿佛沒聽到般,她睫毛上掛著眼淚,喃喃道:“老叔爺,他,他。”話還未說完,她就軟軟地暈倒在薑之齊懷裏。
是聽到親人即將離世,傷心的?還是沒撐住,累的?或許都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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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天已經黑了。
蘇媯隻覺得有雙軟軟的小手不時地捏她臉,睜開眼一瞧,原來是金子。
“兒子。”蘇媯將兒子摟到懷中,手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大肚子,忽然發現平平如也,她忙起身,才發現自己已經生了孩子,女兒現正在跟前躺著。在昏暗的燭光照映下,銀子已經與昨夜剛生下時變了點樣,順眼多了。“寶貝,餓壞了吧。”
蘇媯忙解開衣襟給銀子喂奶,她見自己身上已經被人擦幹淨了,小衣也換了新的,往頭上一摸,還戴著頂薄帽。
金子見娘親不理他,嘟著嘴趴在蘇媯身上,他看到有個小娃娃正在吃娘親的奶,登時就惱了:“不許吃,是寶寶的。”金子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打銀子。
嬰兒那麼小,能吃的住打?
蘇媯忙將兒子摟住,她知道兒子一向受獨寵慣了,忽然多了個妹妹,肯定會吃味。正要給他講幾句道理,門吱呀一聲開了。
薑之齊用蓋甕的木邊蓋端著熱氣騰騰的飯進來,他用腳靈活地將門扣住,然後將飯食擺上炕桌,招呼蘇媯過來吃飯。
蠟燭放在桌子正中間,紅糖水和麵條兒擺在蘇媯跟前,金子那兒則放了碗香濃的粥,他跟前一碗白飯,一疊醃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