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太柔弱了,又許是蘇媯真的很蠻橫強勢,薑之齊有些不忍,語氣不是特別好:“七娘,你何苦跟她置氣,她身世可憐,再說又沒惹你。”
可憐?從你薑之齊口中,竟然會說出可憐二字,真是好笑。看來所有男人都喜歡那種看上去柔弱無害、像小白兔一樣的女人呀。
蘇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她將發簪別在巧頌的髻上,嗬氣如蘭:“我逗你玩的,我怎麼舍得殺你這麼好看又能說會道的小美人呢。”
巧頌愣住了,她從來沒見過如此讓人捉摸不透的女人,一時間,她竟不知如何應對,隻得呆呆地看著三爺帶著這女人,漸走漸遠。也隻是瞬間,巧頌的神色又恢複如常,她匆忙趕上去,帶著抹不服輸的淺笑。
隻要是女人,都會有弱點。蘇媯,你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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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越來越大,離臨盆之日也越來越近了。在晚上金子睡著的時候,蘇媯總會將油燈挑亮,拿出針線、戴上頂針,為他做鞋。
讀萬 卷書,行萬裏路。這幾年韓度帶著兩個孩子在江湖漂泊,也不知道走破了多少鞋。其實她最想給兩個孩子做鞋和衣服,轉頭一想,幾年不見,他們肯定都長高了。還是等他們來了,再量身做吧。
每當蘇媯拿著針線發呆時,薑之齊總會笑眯眯地湊過來,他滿是心疼地說:快睡吧,其實我的鞋還能穿,你別做了。
每次聽見這種話,蘇媯總會淡淡一笑,然後低頭繼續縫製。自從淺盈死後,她就沒有和這個男人再說過一句話,有時候覺得連嫌棄他,都是在浪費情緒。
上午在家用飯、打掃屋子,在下午時,蘇媯就會帶著兒子和做好的鞋下山,在離軍營不遠的小亭子去等。
每天等,每天不見他們來,可蘇媯總會鬆一口氣。見不到的時候想的要命,可真要團聚時,說實話,她有些害怕。她不知道如何麵對韓度,她更不知道如何跟孩子們解釋。
而薑之齊呢?起初他很是反感蘇媯下山,可拗不過她,隻得派人在遠處盯著,以防她遭遇不測,或者逃跑。
天邊的火燒雲好美,蘇媯將手掌攤開,看紅色的光,她歎了口氣,今日又是白等一天。
“金子, 回家了。”蘇媯從亭子裏的長凳上慢慢起身,她拿起坐墊和裝鞋的包袱,招呼正在蹲著玩泥巴的兒子:“不玩了,快跟娘 回家吃飯飯。”
正在此時,馬蹄聲達達傳來。蘇媯心頭一顫,她抬頭向前看去,隻見一輛馬車踏著夕陽的餘暉,緩緩駛來。駕馬的男子,他有著世間最完美的麵龐,黑發用玉冠綰住,白衣瀟灑風流,薄唇隨便一勾,就是無限風情。
他,韓度,是他。
蘇媯忽然抱起兒子,她現在隻有一個想法,就是趕緊逃。她害怕見到他。
“月兒。”男人清朗的聲音從遠處響起,並且越來越近,終於,一雙隻在夢裏出現的溫暖大手再次覆上她的肩膀,手的主人有些激動:“你是月兒,對嗎?我是韓度,我來了。”
你是韓度,我當然知道了。你救了變成殘廢的我,給了我第一個家,讓我在無數個絕望的夜,好有親人可以思念。隻是卑劣的我在仇恨中越陷越深,最終辜負了你。
袖子被人來 回輕輕搖晃,蘇媯垂眸一看,原來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這小姑娘長得極可愛,粉雕玉琢的像個瓷娃娃,她仰頭看著蘇媯笑:“姨娘,我是不語呀,你不認識我了嗎?”
不語。
蘇媯將金子放下地,她撫著不語粉嫩的小臉,淚流滿麵:“你,叫我什麼?”你小的時候一聲聲地叫我娘親,是不是我的絕情離開,你怨恨我了,對不起孩子,娘親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