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男人忽然想起什麼似得,往前走了幾步又折 回來,他站在大銅鏡前湊近了看自己,扭頭問臉色不怎麼好看的元蘭:“蘭兒,你有沒有覺得朕變老了。”

元蘭淒然一笑,她盡量穩住自己即將崩潰的情緒,抬頭看著儒雅俊逸的薑鑠,柔聲道:“您不老,您看上去就像三十許歲的人。”

“好好好。”薑鑠連住說了三個好字,他一直擔心若和小姑娘站在一起,看起來像父親和女兒那就不好了。他早將一切都準備妥當,等小姑娘一 回來,他就會恢複她長寧公主的身份,趁機廢掉元蘭,因為隻有她才配站在自己身邊。

“子俊,你念信。”薑鑠是故意的,他就是要元蘭聽到小姑娘要 回來的消息。你這賤婢,去年竟敢暗中派殺手刺殺她,你以為朕真的不知道麼。你敢做,就得有本事承受來自帝王的報複。

趙公公用簪子將信紙從小竹筒裏弄出來,朗聲念道:“奴才常越啟奏聖上,蘇氏執意留在 回塔縣,”趙公公念到這兒就不敢繼續了,他咽了口唾沫,身子伏地,連大氣都不敢出。

隻聽得嘎嘣一聲,薑鑠竟生生將瓷杯給捏碎了。血一滴滴往地上流,到底是誰傷了誰的心。

“皇上,您的手。”元蘭忙奔過來,她此時竟然有些氣蘇媯的絕情,如果這賤人肯 回來,皇上也不會這般……悲痛。

“都出去。”薑鑠將手鬆開,碎瓷片帶著鮮紅的血掉到地上,男人閉著眼睛,臉上的寒意嚇人:“還不滾!”

*******

西州 回塔縣

待常公公一行人走後,薑之齊忙往起扶蘇媯,他環住癡愣愣的女孩,柔聲哄道:“起來 回屋吧,你得小心身子。”

沒了火把,院子隻剩下清冷如霜的月光。

臉上火辣辣的疼,好,薑鑠你真好,看來咱們這對仇人真是恨對方入骨了。你專門派人來西州打我耳光,真是厲害!

“你怎麼哭了。”薑之齊忙用袖子輕輕地去擦蘇媯臉上的淚,他怕碰疼她,心疼道:“沒事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眼前這個男人有著和薑鑠神似的麵孔,又黑又粗的劍眉,似嗔似喜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還有永遠噙著抹傲氣的薄唇。蘇媯沒忍住,將所有的憋屈全部發給薑之齊,打他,狠狠地打他!

“你躲什麼躲!”蘇媯要帶小孩,所以並未留指甲,可這一爪子呼在薑之齊臉上,也夠他吃一壺了。“你不是說任我打罵嗎?有種就別躲呀。”

薑之齊抬臂護在自己的俊臉前,他知道蘇媯下手一向黑,若自己反擊,她定會受傷,隻得一個勁兒地躲。

“你打其他地方好不好,別打臉。”薑之齊背轉身子,又氣又無奈:“明兒個我還得出門辦事,叫屬下看見我臉上被抓花,我還要不要見人了。”

“是啊,七娘。”一旁站著的巧頌忙將包袱放在地上,她過去幫著薑之齊往開拉蘇媯:“你若是心裏不痛快,打我好了,莫要叫三爺難堪。”

“混賬!”薑之齊猝不及防甩了巧頌一巴掌,他慢慢地將蘇媯扶的站起來,冷聲喝道:“七娘也是你配叫的。”

“妾身該死,妾身該死。”

巧頌忙跪下,小巧可愛的頭低垂,天太黑,誰都看不見這個嬌小玲瓏的女人眼中閃過一絲怨毒。巧頌曾經是薑之齊喜歡的侍妾,在她眼中,蘇媯的身份和她一樣,隻不過長了一張人見人愛的禍水臉罷了。

不錯,就是這個狐媚子,隨著王妃嫁進王府後,就搶走了王爺所有的寵愛,府裏哪個女人不恨她?!後來王爺流放西州,眾人被皇帝圈禁在府裏,王府可是由著那妒婦蕭氏把持,好多美貌的姐妹被暗中殺害,朝廷連管都不管。幸好自己平日裏常恭維蕭氏,這才躲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