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盯著在下,難道不會害臊嗎?”
我一愣,登時臉漲的通紅。我在閣樓上偷偷看他,原來他都知道。我慌忙藏在門後,緊張的都能聽見自己的呼吸。
這時,卻聽見他哈哈大笑:“原來是個怕見人的膽小鬼。”
我當時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邪,噔噔蹬跑下樓,揚起下巴對他說:“你才是膽小鬼。”
我看著躺在花叢裏的他,他的衣襟敞開著,露出很漂亮的鎖骨和如玉一般的胸膛,湊近了才發現,這個男人長得太好看了,劍眉星目,高鼻薄唇,他仰頭將空酒壺湊在嘴邊倒,直到喝盡最後一滴為止。
瞧見他不理我,我的耳根子有些燒,可卻說出了一句沒羞沒臊的話:“你長得真好看。”
他這才正眼看我,卻笑道:“做我的女弟子,好不好。”
那年,我知道了他叫韓度,是太後和一個男寵的私生子,他被皇帝哥哥囚禁在大明宮好久,才放出來。別人瞧不起他,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我隻知道,他是韓度,隻是韓度而已。
在王家的三年,是我一生最快樂的時光。他教我讀經書,並說‘小學通則經義無不明。’他還說,大丈夫恩怨分明,有仇必報,他要報複皇帝。我當時覺得有些不妥,卻沒阻止他。
我們那時候雖說是師徒,更像久別重逢的朋友。他說整個長安,他能看得起的人沒幾個,小嬋你絕對算一個。我們會騎馬踏雨飛奔,衣欲濕杏花雨,吹麵不寒楊柳風;也會夜雪駁船,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還會喝竹葉青,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有一天,他忽然握住我的手,對我說道:小嬋,以後和師傅在一起住吧。
我抿著嘴,一把推開他奪路而逃。聽見他在身後爽朗的笑聲,我心裏甜滋滋的。
可是好景不長,益州來信了,說是母親重病,要我盡快 回家。我擔心母親,連夜啟程。臨別時,他要我照顧好自己,說長安的事完後,他就會來益州找我。
可當我 回到益州,卻發現這就是場騙局。當時天下大亂,又以呂公薑鑠聲勢最為浩大,父親有意用錢扶持薑鑠,於是兩家便約了兒女親家,薑鑠叫他的兒子薑之齊住在我家,等著我 回來就定親。
我在長安三年,父親連一封信都舍不得給我寫,可轉眼間為了利益,就將我賣了。
天下熙熙攘攘,利來利往。我厭惡,所以當著眾人的麵拒絕了薑之齊。薑之齊比我小四歲,倒是很俊美,他看見我時眼前一亮,可當聽到我拒絕的話,這個少年眼中閃過一絲怨毒。
父親嫌棄我的不合時宜與不聽話,他怕薑之齊麵子下不來,就打了我一巴掌。我無所謂的,因為有一個人比我更想嫁給薑之齊,就是蘇媯。
跟韓度一起的三年,讓我想通了很多。對於一個你討厭的人,不理就是最好的報複。
十三歲的蘇媯已經美的讓人無法移開眼睛,她慢慢曉得了些人事,和薑之齊偷偷做了苟且的事。我知道她一直想為自己謀算一個好的前程,所以無論她做什麼,都與我無關。
我隻在房間裏一遍遍地看韓度手抄的《說文》,等著有一天他來益州帶我走。我知道,韓度會驕傲地牽起我的手,在所有人麵前帶我離開。一想到這個畫麵,我就覺得好幸福。
這此期間,薑之齊每天都會來找我好幾次,可都被我拒之門外。有一次,他終於忍不住翻牆進來。我從未見過有男人的眼睛會像他這般寒冷可怕,他將我逼到牆角,咬牙問我:問什麼不願嫁給我,難道我配不上你這個老女人?
我推開他,打開窗子看天上的月,思念著韓度,我淡淡對他說:我心有所屬,薑公子,你真的很好,是我配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