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大樹下，有個小傻子。每天每天不幹活，就在那發呆！一到飯點就機靈，挨家挨戶討吃食……”
石家村村口河邊老樹下，有個眼神空洞目光呆滯的女孩站在那，幾個小孩圍著她拍手唱歌。
“小傻子，我這有糖，吃不吃呀～”為首的胖小孩抓著一坨泥土在女孩麵前晃悠。
看著那隻在自己麵前不斷晃悠的小肥手，女孩空洞的眼睛漸漸回複神采，盯著那隻快要懟到臉的小胖手，忽然張開嘴咬了下去。
“啊！”
石蘭哄著自己的三歲弟弟，溫聲細語的教著他編花，不過弟弟不喜歡這個，奶聲奶氣的嚷著要彈珠子。
可石蘭不會玩，也不想玩，她想要編花，幾次試圖告訴弟弟編花很好玩。直到弟弟不耐煩了要哭了，她才萬般無奈的將人領過去又將口袋裏的糖悉數上交才得以讓那些玩珠子大孩子們帶著弟弟玩。
看著和那些大孩子們玩的開心的弟弟，石蘭終於鬆了口氣，習慣性的看下老樹，結果就看到了被女孩咬著手哀嚎的小胖子。
“小芳妹妹。”她急忙跑過去，“不要咬了，乖，我這有糖，給你！”
看到石蘭手裏的糖，女孩才緩緩鬆口。
看著捂著手號啕大哭的走回家的小胖，歎了口氣，習以為常的將那塊指甲大小的糖塞進女孩嘴裏，良久，還是忍不住說起了心事：“小芳妹妹，我一直和你說的阿娘肚子裏的妹妹，沒了……
我好難過，可阿娘他們卻很開心。
我知道，他們想要弟弟，可我不明白，弟弟有什麼好的！他們一點都不乖，女孩多好呀，會洗衣服會做飯，可弟弟哥哥們什麼也不會呀！
我一點也不希望那又是個弟弟，所以當李大夫說阿娘肚子裏是個妹妹時，我好開心呀！雖然又挨了頓打，可我真的好開心，一整晚一整晚的睡不著覺，想著可愛的妹妹，就連幹活也不覺得累了呢！
你瞧，我攢了好多糖，就等著給妹妹吃呢！可是，妹妹沒了，阿娘把妹妹打了……
我攢了那麼多糖，全都要給弟弟吃了……”石蘭絮絮叨叨的說著，忽然話鋒一轉，“小芳，你給我當妹妹好不好？我會保護你的！每天都能給你糖的！”
聽到這話，女孩眨了眨眼，其實走到河邊撈起了魚。石蘭無奈，歎了口氣，“算了，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以後你就是我的妹妹了，我會保護你的！”石蘭說得異常認真。
她神情莊重的將手裏編好的花環戴到女孩頭上。
“啊！救命啊！強子掉河裏了！！”
石蘭扭過頭，發現自己的弟弟正在水裏撲騰著被衝過來！手一鬆，花環掉到河裏。她慌忙的脫著鞋襪，準備下河救人。
女孩看著掉下去的花環，伸手去撈，也順手抓住了石強的衣袖。
石強撲通著，將她拽下河中。
“小芳！”
石蘭大叫，顧不得另一隻還未脫掉鞋襪的叫，就要下河，卻見女孩已經拉著他弟弟遊到了河岸。
幾個驚慌的孩子們連忙去拉人上來。
石蘭看著慢吞吞爬上岸，又慢吞吞的戴上花環回家的女孩，若有所思。
“小芳……”
入夜。
癡傻女孩搬了張破舊的椅子，坐在門口，神色清明。看著天上皎潔的月亮，輕輕地歎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