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不是問心髒病患者的護理方法就是問抑鬱症的前兆,李教授不勝其煩,甩給他幾個醫學書籍的鏈接,讓他把病人送醫院來,不然就自己學吧。
可是隻要一提起去醫院小嫂子就會發抖,無論他怎麼哄都無濟於事,隻好真的弄來了幾本書利用閑暇時間研讀,很快就掌握了些許皮毛,日常照顧總算是不在話下了。
他們喜歡睡前聊天,梁如琢問過文羚平時在老宅誰來照顧他,文羚說自己不需要照顧,一直都是揣兜裏一些應急的藥,各種情況都能應付。小嫂子很討厭老宅裏笨手笨腳的傭人,討厭他們身上的抹布味,討厭他們在梁在野麵前低眉順眼卻到他麵前端詳打量的樣子,也討厭他們朝自己投來的怪異眼神,所以當他們一靠近他,他就會大叫,砸東西把他們趕出自己的小房間。
但在梁如琢看來,傭人們至少表麵上都是尊敬這位侄少爺的,兩年前大哥下這一條命令的時候他也在場,小嫂子不在,當時他應該在上學。是大哥讓所有傭人停工十分鍾,親自告訴他們他要接回一位侄少爺。
這麼說來大哥一早就愛嫂子。
但他像欺侮一條狗一樣對待嫂子,看起來又不愛嫂子。
如果大哥的心思這麼容易被猜透,就不可能穩坐談判桌這麼久,梁如琢不再揣測無用的東西,他隻知道他是愛小嫂子的,一旦愛上,他們就不能再做情人。
文羚睡得很舒服,枕著梁如琢的肩窩囈語:“我讀到哪頁了……”
梁如琢把他的發絲掖到耳後,目光細細描摹著他的模樣。
就這樣度過了一周,梁如琢再回來的時候帶了一束矢車菊,一個新手機和一本托福考試複習資料。
文羚怔怔看著他,濕漉漉的手在小圍裙上抹了抹,把禮物接過來。
他忍不住抱著花束跑去落地窗前照鏡子,藍色的花瓣把他蒼白的臉映得發冷,他笑起來,快活地對梁如琢說,他是第一次收到花。
小嫂子的表情就像早春的天氣一樣多變,前一秒還心花怒放,下一秒就陰雲密布,皺著眉問梁如琢,你肯定不是第一次送別人花,對吧。
哦對,他不止送過一個人花,關於這件事確實太抱歉了……梁如琢遲疑了一下,甚至心裏跟著內疚了幾秒,仿佛自己真的犯了錯一樣——然後忽然清醒,發覺自己又輕易被小嫂子牽著情緒走了。和他相處的時間越久,這種被牽著走的情況就越自然,越難以被發覺。
文羚親了他一下,又興高采烈地去找玻璃花瓶把它們插起來了,就擺在餐桌上,吃飯的時候老是咬著筷子尖盯著它笑。
小嫂子似乎可以用行動命令他:以後你每天都要帶一束花回來。但梁如琢對於寵愛他的小甜心這件事樂此不疲。
晚上他親自在台燈下教小嫂子做題,他的英語基礎很好,學托福並不困難,所以梁如琢直接讓他做真題,做錯了就用男人的方式欺負他。
小嫂子可憐巴巴地趴在桌上連筆都拿不穩,反手去推梁如琢膨起血管的腰腹,哽咽著說,題太難了。
梁如琢俯身在他耳邊讀聽力原文,比錄音語速更快,醇柔的聲線搔著文羚的鼓膜。
“我聽不懂,不聽了……”小嫂子聲音顫唞,自暴自棄地扔了筆,轉過頭來和他接吻,扔了書跟他滾到床上去。
今天文羚破天荒沒有蜷得緊緊的入睡,而是枕著梁如琢的手臂,側身睡在他身邊。
梁如琢單手摟著他,半靠著枕頭翻看手機裏有沒有錯過什麼新消息,大哥好像放棄搜捕嫂子了,放在從前梁如琢會覺得很沒意思,但現在他隻覺得安穩了些。如果有需要,他會把小嫂子藏到大哥永遠找不到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