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文羚原諒梁如琢亂說話的根本原因——他們同病相憐。
文羚一直以為兩個人愛到深處情不自已才會接吻,後來遇上了梁在野,他又以為金主和情人之間會接吻,直到遇上梁如琢,他才知道||原來兩個同病相憐的人也可以接吻。
接吻的標準一再降低,文羚就越來越難過,自己現在和碎紙機沒有什麼區別,吞噬和粉碎所有闖入他大腦的東西,親人的欺騙、旁人的欺淩、金主的暴力,還有不言而喻的愛情。
他愛梁如琢的溫文爾雅,愛他的寧靜也愛他的熱情。被擁抱時也獲得了短暫的安全感,他想永遠躺在梁如琢懷裏,想對他放肆地大哭,然後被他溫柔地抱在懷裏哄。
文羚最想叫如琢“叔叔”,哪怕他才三十三歲還很年輕,但他就是想這麼叫他,仿佛這樣就能獲得加倍的安全感。
然後又為這個念頭悲哀,等新鮮感過去,對梁如琢來說他隻是嫂子而已,可以隨手遺棄,或是還給兄長。
他現在就像看著水中的月亮開心的小猴子,不敢主動去把他捧在手裏,因為知道隻要一碰,月亮就消失了。真正擁有過梁如琢的是那個姓段的老師,他在梁如琢的一段時光裏充當了“愛人”的角色,他們的擁抱和接吻是出於愛而不是偷情的刺激也不是同病相憐。
他特別特別討厭那個姓段的老師,又不敢告訴別人,隻會在心裏默默地討厭。
文羚又發了一條微博。
“小羊咩咩今天摘到星星了嗎?沒有。咩咩現在不想摘星星,咩咩想家了。”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剛放下手機幾分鍾,電話就響起來。
“你在哪兒?”
是梁如琢。他的聲音聽起來格外關切。
文羚愣了半天,支吾問他怎麼知道自己的電話。
梁如琢沒有回答,隻是淡笑了一聲:“我終於能喘口氣了,來我這裏玩嗎?”
“我……要畫畫。”文羚用畫筆輕輕攪著調色盤,輕聲問,“我可以……想你嗎。”
一聽到梁如琢的聲音,他整個人都像烤芝士蛋糕一樣鬆軟起來。但其實他應該與梁如琢保持距離。
因為梁在野在病床上抱著他的時候,用雪茄剪當做戒指戴在他的無名指上,對他說梁如琢是“bad guy”,告誡他,離壞叔叔遠一點。
鋒利的剪片輕輕在手指皮膚上蹭,文羚怕得腿都在發抖。
“……當然寶貝。你在害怕嗎。”
第27章
梁如琢照舊在校外轉角的店鋪門外等他,今天他朝對麵輕輕張開手,小嫂子沒有像一隻撲進網的小蝴蝶一樣飛進他懷裏,而是默默望了他幾秒,一個人繞到獨木橋走過來。
梁如琢把他放到副駕駛,扶著車門捏他的臉頰,忍不住吻他來證實嫂子微博裏說的是違心的假話。
文羚偏過頭,躲開了這個吻。恰好也躲開了梁如琢受傷的眼神。
“心情不好嗎?”梁如琢坐進駕駛座,等紅燈時指尖略顯焦躁地輕點著方向盤,對文羚淡然微笑,“後座有禮物給你。”
……
“honey?”
……
文羚一直魂不守舍的,突然回過神,懵懵地揚起睫毛看著梁如琢。
後座放著一個纏繞藍色絲帶的禮物盒,文羚忍不住爬起來跪在座位上,好奇地伸手去拿:“給我的……?”
他長這麼大第一次收到禮物。
梁在野也時常送給他一些東西,但都沒有這樣包裝成禮物過,最多是品牌原裝的禮盒,看商標就能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麼那種。而且不是“送”,是“賞”,梁在野會在下班之後,邊解領帶邊把東西扔到沙發上,然後漫不經心地說“喏,xx展會/快閃店/品牌方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