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十四聽到這個答案淒然的一笑,淚水瞬時流出來了。
“我帶你去醫……”路過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突然頓住了。他的目光從十四的臉上慢慢下移,直到看到她手上的那把很鈍的刀子插在自己的腹部。
因為要洗蘿卜,路過把外套脫了下來,隻穿了一件白色的羊毛衫。
血,順著刀刃流了出來,瞬間染紅了白色的羊毛衫。路過並沒有感覺到痛,他隻是感到有一個東西透過皮膚捅進了自己的身體。十四的手還握著刀把,蒼白的手,蒼白的有些刺目。
這一幕可把周圍的人嚇壞了。她們有一瞬間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直到惠真的尖叫聲響起。“啊——殺人了——殺人了——”她們這才反應過來,二七用刀刺傷了路先生。
吳同梅最先有了反映,她立即捂住了惠真的嘴,並對身邊的朱美鳳說道:“美鳳,快去把醫務室的老張叫來。”
朱美鳳立刻跑了出去。
這時,路過的目光慢慢上移,重新回到十四的臉上。
十四的眼淚掛滿了臉頰,路過抬起手輕輕為她拭去臉頰上的淚。假裝這眼淚就是為他而流。“別哭,我一點都不痛……”說完,他驚擾揚起了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所有人都驚呆了,這種情況下,她們終於看到路先生笑了。
十四也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而且那笑容裏麵包含了太多的東西,是釋然嗎?她迷茫了!他是什麼意思?
“如果這樣能讓你的痛苦減少一些,我……我願意……願意讓你多刺幾刀……”路過嘴角噙著笑意繼續說道:“你忘了嗎?我是沒有痛覺的,一點都不痛……”可是心……好痛……
一句話到提醒了十四。是啊,她怎麼就忘記了呢!他是沒有痛覺的。“像你這樣的人就不該讓你失去痛覺……”說完,她猛地抽回手,同時那把刀也跟著她的手抽了出來,血一下子噴灑出來,濺了十四一身。
“啊——”惠真再次尖叫出聲。
此刻,小小的廚房裏已經圍了很多人。有的小孩子聽到叫聲也想要進來,但被老師擋在了外麵。
失去了十四這個重心,路過有些站立不穩,惠真立刻跑過去扶住他。“路哥哥,你怎麼樣?你流了很多血……”惠真突然大哭了起來。
路過難得對惠真也露出了笑臉。“我沒事,一點感覺都沒有……”雖然沒有痛覺,可是身體大量的流血也讓他感到體力不支,身子慢慢的向地下墜。“讓我坐一下……”路過喘息著說:“惠真,把……把我的外套拿過來……我……我有點冷……”
“好好好……”惠真順手拿過他的外套披在他身上。“路哥哥,怎麼辦?你還在流血……老張什麼時候才能來啊……”惠真焦急的哭著說。
路過終於堅持不住,倒在了地上,雖然雙手捂著傷口,可是血還是像噴泉一樣湧出來,順著指間浸濕了白色的羊毛衫。
“路哥哥,你堅持一下,老張馬上就來了。”惠真一邊說一邊四下環顧,希望能找到什麼止血的東西,當她看到站在一旁的十四時,她終於爆發了,一下子衝了過去,把十四撞到在地上,刀子也應聲落地。“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路哥哥?你不是路哥哥的女朋友嗎?你怎麼可以……”失去理智的惠真對著摔倒在地上的十四又是打又是踢。“你怎麼可以這麼對他……你知道路哥哥是一個多好的人嗎?你知道他……”
“惠真……放開……放開她……”地上的路過看到惠真正在打十四,強撐著身體說道。他感覺身上的熱量正在一點一點消失,寒冷正在向他襲來。這是從身體內部向外散發的寒冷,可是這些都不重要了。十四的身體才剛剛恢複,禁不住惠真這樣的踢打。
十四也被惠真激怒了。這些人都被路過給欺騙了,她猛地推開惠真,從地上爬起來指著地上的路過朝她們吼道:“他是好人?你們都被他給騙了。他就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是一個劊子手,是一個殺人犯,他害死了我二姐,害死了我的孩子……”提到二姐和孩子,十四更是義憤填膺,恨不得再上去刺他幾刀。她撫摸著平攤的肚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還沒有出世就被他害死了,才僅僅七個月大啊!他殺了我的孩子,他殺了我的孩子,這樣子的人你們還認為他是好人嗎?”十四哭訴著。從失去孩子到此刻一直壓抑著對路過的隱忍和憤怒,這一刻終於爆發出來了。她原以為這一刻她會很開心,終於為孩子報仇了,可事實卻剛好相反,她沒有感到一絲報複的快感,心裏反而更加的難受,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難受,看著地上流血不止的路過,鮮紅刺目的血早已經染紅了他身上的毛衣,醫務室的老張來了也無濟於事,那血還是潺潺從身體裏流出,老張手上也沾滿了鮮血。十四不暈血,可是今天看到這麼多的血她隻覺的心裏異常難受,就好像這血是從她心上流出來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