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隻接過一個包子,另一個沒有接。“哥哥,你也吃。”
小男孩把兩個包子都塞到女孩的手上。“哥剛才吃過了,你吃吧。”
小女孩半信半疑,“真的嗎?”說著,她就大口吃起了包子。
男孩點點頭,吞咽了一下口水,然後轉過身去。
女孩很快就吃完一個包子,她張嘴就想吃第二個,但遲疑了一下,然後把它放進剛才擦眼淚鼻涕的手絹裏,塞進了男孩的書包裏。
男孩轉過身來:“什麼東西?”
“包子。是肉餡的,我留著,等餓了再吃。”小女孩的生滿凍瘡的臉上綻放出燦爛天真的笑容。
一聽是肉包子,小男孩又吞咽了一下。
這時,突然外麵轟隆一聲,接著房子就開始搖晃,然後屋頂上就開始往下掉東西。
小女孩一下子沒站住絆倒在地上,男孩微微一怔立刻反應過來,房子要倒了。他拽起地上的妹妹就往外跑。
這裏是二樓,他們飛快的跑到樓下,眼看就要跑出去了,突然樓道裏一堆雜物倒了下來,一下子砸在兩個孩子身上。
啊——
路過猛然睜開眼睛一個挺身從床上坐起來,額頭上一層密密的汗珠。
十幾年了,他從來沒有做過任何關於小時候的夢,別說做夢了,就是想起也沒有想起過。今天怎麼突然會……
難道是十四出事了?
路過順手拿過枕頭旁邊的平板電腦,劃開後輸入幾個指令,平複上立刻呈現出燕京市的地圖,其中有一個小紅點停止在某處。
放大,再放大……
是立仁醫院。路過很快侵入醫院的電腦係統,查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一份資料。
姓名:伊十四
症狀:輕微腦震蕩,昏睡中
入院時間:2015年1月12日
病因:棍棒毆打所致
路過從床上一躍而起。
午夜時分,立仁醫院加護病房內。隸景浩坐在床邊握著二七的手趴在床沿上睡著了。
自從跟父親談過話之後,隸景浩就陷入到痛苦的掙紮中。他始終不明白父親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是父親的什麼把柄在宏遠集團董事長吳遠鵬的手中所以才逼他跟吳娟結婚。可似乎也說不通啊,當初他跟吳娟在一起不是家人促成的,而是自由戀愛的。可是為什麼到後來會這樣呢?
爸爸怎麼會讓他簽下那份協議呢?
回到加護病房,當看到病床上的二七時,他堅定了內心的聲音,放棄丫頭他做不到。如果一定要在繼承權和丫頭兩個中選擇一個的話,他選丫頭。這是他的心決定的。可是,理智讓他也不會輕易放棄隸家作為隸家繼承人的權利。
門,輕輕的推開了。路過依舊穿著那身連帽衫,帽子戴在頭上,幾乎遮住了他的眼睛。帽簷下,他的臉依舊是清冷的。他步伐很輕,幾乎聽不到腳步聲。來到床前,他一隻手輕輕的往隸景浩的後脖子處一搭,隸景浩立刻全身鬆弛下來,緊緊握著二七的手也鬆開了。
路過把他的手搭在肩上,扶起他走到旁邊的沙發上放了下來。
“不要……不要打我哥哥……”病床上,二七揮舞著雙手,腦後的傷口因為頭的擺動似乎又滲出血來。
路過在原來隸景浩的坐過的凳子上,看著二七在空中揮舞的手,他幾次想要伸手握住,可是伸出的手猶豫了一下他又收了回來。
他原以為不聞不問就可以滅了心中的那份掛念;
他原以為不碰不觸就能夠克製內心的那份感情;
他原以為自己是個冷血的魔鬼,可是現在、這一刻……
這一刻他仍舊是一具行屍走肉,一個喪屍,一個沒有靈魂的魔鬼。
他收回的手放進口袋裏從裏麵掏出一塊黑布,然後鋪在床沿上慢慢的展開,黑布上紮著一根根小銀針。
他手指白皙修長,拿出一根針輕輕的紮在二七的頭部上的穴位上。
二七漸漸的平靜了下來,呼吸也比剛才平穩了很多。
路過繼續給她紮針,實施針灸。大約半個小時後,他拔掉了所有的銀針,重新紮在黑布上卷起來放進口袋裏。
路過又在床邊坐了半個小時,隻是深深的看著她。眼眸中透著複雜的情緒,他雙手放在褲子口袋裏把口袋撐得鼓鼓的。
“不要打我哥哥……不要……”耳邊是一個小女孩的稚嫩的聲音。他猛然起身就走,衣服一頓,他低下頭,看到一隻小手緊緊的拽著他的衣角。抬眸,他看到躺在沙發上的隸景浩,臉上那僅有的一點溫情瞬間變冷,他的臉甚至比剛進來時還要冰冷。伸出手指輕輕的捏了一下二七手臂上的某個穴位,二七的手自然的鬆開了。
路過拉低帽簷走了出去。
二七的眼角溢出一顆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