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天亮還早,葉歌嵐有的是時間將破碎的夢境連成一個漫長的故事,慢慢講給薛大夫聽,然後再聽一聽,薛大夫的夢。
“……你的長槊直刺而來,貫穿我的胸口,天慢慢變成血色,又慢慢變成黑色,我緩慢的眨了眨眼睛,最後無力的閉上。”夢境講到最後一幕,葉歌嵐感覺自己的胸口在疼,就好像又經曆了一次被長槊貫穿胸口。
都說人身上的胎記是前世的死因,可是她身上沒有任何胎記,她胸口的肌膚光滑白皙。
葉歌嵐閉上眼睛,“我的意識沒有完全消散,夢裏那個你抱住了我,在我耳邊聲嘶力竭地喊我的名字……”
薛世楚輕輕喊道:“蘇瀟。”
就是這個名字!葉歌嵐睜開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薛世楚,薛世楚傾身抱住了她,埋在她頸窩裏柔柔的喊她蘇瀟。
葉歌嵐怔了怔,推開薛世楚,“薛大夫,你自重。”
薛世楚才不管這麼多,又撲上去抱住她,“歌嵐,我喜歡你……”
在講完夢境之後表白心意,是薛大夫最衝動最不理智的一件事了,結果可想而知,葉歌嵐抬起膝蓋狠狠頂了下薛大夫的肚子,把她推開,“我還是喜歡你稱呼我葉小姐。”
卷起被子翻了個身,背對薛世楚。
背後傳來嗚嗚咽咽的悶哼聲,薛世楚疼得縮成了蝦米。
葉歌嵐猶豫了一下,轉頭看她,“疼嗎?”
薛世楚揚起臉讓她看了看自己疼得發白冒冷汗的臉,咬牙擠出了三個字,“疼死了。”
葉歌嵐愣了愣,噗嗤笑了,坐起來伸手幫她揉肚子,“不好意思啊薛大夫,弄疼你了。”
一臉單純又無辜。
看她笑的樣子,薛世楚忽然覺得剛剛這一下值了,她能感覺到,曾存在她和葉歌嵐之間的一道嫌隙在慢慢消失。
“葉小姐,給我一個機會。”薛世楚按住肚子上那隻手,眼神認真誠摯的凝視著眼前人,“這一次,我不會再選錯了。”
兒女情長,家國天下,前世她選擇了天下,其實沒有錯,但終歸是負了蘇瀟。
葉歌嵐抽回手,眉梢舒展,“那你怎麼向你哥哥向你家人解釋呢?竟然追求你哥哥曾經的女朋友。”
這是個很重要的問題。
看薛世楚癡呆呆的考慮自己的問題,葉歌嵐轉身躺下,攏了攏被子,說:“薛大夫慢慢想,我先睡了。”
睡至迷糊,一個溫暖柔軟的身體鑽進了被子,向她靠近。
熟悉的懷抱,熟悉的心跳聲,葉歌嵐沒有半點抗拒,呢喃喊了聲阿楚,身體熟稔地向她靠了過去。
趁人熟睡薛世楚偷偷在懷裏人的脖頸上親了一下,閉上眼,嘴角上揚,“歌嵐,你和我哥哥已經分手了,我不需要向他也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為什麼喜歡你……”
雨又連著下了幾天,直到周末終於放晴。整座城像泡過水的海綿,到處都是水,居民怨聲載道,城建規劃對排水係統的差爛難辭其咎。
身為總裁,蕭刑想在哪裏辦公就在哪裏辦公。路上都是水,行車困難,蕭刑選擇待在家裏處理公司事情,遠程控製著公司的運轉。
白漠輕履行她的秘書職責,候在蕭刑身邊為她添茶送水,在她累的時候代她處理事情。
她們倆的關係,在蕭氏集團是公開的秘密,沒人敢指責白漠輕不到公司上班。
久違的太陽從地平線升起,驅散陰霾潮濕,給人帶來無比舒服的溫暖。
金黃色的陽光從半拉開的窗簾照射進來,床上相擁而眠的兩人,在同一時間慢慢醒來。
擺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在這時候響了起來,白漠輕伸手拿過手機,薛大夫的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