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怡捂嘴一陣笑道:“若真是如此,就多謝二姐姐。可是你敢說你沒去見那童奇生?”

貞書瞪了她一眼道:“你莫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貞秀插嘴道:“二姐姐是悶聲幹大事的人,等閑事情那裏要叫你們知道了,她是做出來了也不肯叫別人知道的。就比如,昨兒夜裏睡夢中,她還……”

貞書撿起針線筐裏一團絲線扔了過去,喝道:“貞秀你閉嘴!”

貞書貞秀兩個住一間屋子,夜裏她夢中保不齊真說了什麼叫貞秀聽到耳朵裏。

貞秀接過團線道:“哼,我偏就不閉嘴,你昨兒夜裏夢中喚那童奇生不知多少遍……”

啪!

隻聽清脆一聲耳光響,貞秀捂著麵龐滿目眼淚哆嗦著嘴唇道:“娘,你好好兒打女兒做什麼?”

蘇氏見幾個姑娘都嚇的噤了聲兒,這才坐正了道:“沒大沒小口無遮攔,貞書是你的三姐姐,她還待字閨中不曾許配人家,你這樣誣蔑她,雖在自家屋子裏,但隔牆有耳,若真傳到外麵去,她以後怎麼嫁人?”

幾個姑娘聽了這話皆是垂頭不語。蘇氏又道:“原來是因為咱們一直呆在這蔡家寺村子上,我也沒教你們什麼規矩,姐妹之間也是由著你們這樣亂叫。可如今不同了,五月間咱們就要上京,屆時你們姐妹之間的排輩,自然要按著宋府房之間來排序。我說過多少遍了,貞書排行第三,貞怡排行第六。貞秀你自然是行四。既輩份如此,從現在開始就要按著宋府的輩份來彼此呼喚,可你們總是不肯聽……”

貞秀起身抱著秀品下了炕,才回頭道:“若說喚錯彼此,大家都有錯,如何隻打我一個人?”

蘇氏怒指了貞秀道:“你竟這樣排喧你三姐,還不知錯?”

貞秀一甩袖子道:“這蔡家寺誰不知道她和那童奇生自幼勾搭在一起,隻不過你們想要留她在這村裏給你們養老送終,才故意放任她跟那童奇生勾纏,我說錯了嗎?”

蘇氏氣的跳起來就要打她,貞秀見此捂著頭奔出屋子,往自己房中奔去。

貞書不怒反笑,攔住蘇氏道:“娘你管她做什麼,她纏的腳跑不快,再別叫你一追跌上一跤。”

蘇氏氣的重又坐在炕上,伸長了脖子喊道:“蔡媽!蔡媽!”

貞書道:“蔡媽媽在廚房裏替貞怡焯苜葤準備晚飯,你有什麼事使喚我不就行了?”

蘇氏捂著胸口道:“這蔡媽媽是越來越懶了,連點熱水都不燒,我這會子氣的胸悶要喝碗熱茶。”

貞書道:“行了,我替你泡去,隻明日別又叫喚喝了茶過了困氣一夜沒睡就行了。”

貞書出了房門,見西邊下首屋子窗格支著,窗子隱隱欲動,便知貞秀定是在簾後偷瞧著外麵動靜。她也不作理會,自到東邊廚房裏去燒水泡茶,待泡好茶端給蘇氏,她又再泡一杯,端到外院正房,給正在書房裏看書的父親宋岸嶸。

宋岸嶸是京中去了的宋工正宋世宏家中庶子,排行行二。宋府男丁向來無高壽,宋世宏年五十即逝,而後其夫人鍾氏張羅分家,將餘下兩個庶子皆送出了京,一個分在徽縣,便是這宋岸嶸,別一個分在分在文縣,是行三的宋岸遠。因嫡出長子早逝,又無所出男丁,府上無人領儀祭祀,便將排行行四的庶子宋岸穀留在京中,逢年四時節氣代長兄行祭祀禮儀。

貞書端茶進了房,見父親正在西窗的晚照下讀書,自躡手躡腳過去一展身抽了他手中的書過來,咯咯笑道:“父親又藏了好書自己一人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