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回頭處理那些東西的時候,一隻慘白的手出現在了我麵前。我愣了足足好幾秒才敢抬頭,這個不大的木船坐滿了人。剛才我看的時候,上麵連個人影都沒有,我隻是低了下頭,上麵就這麼多人了?
這些人是哪裏冒出來的?那個把手伸給我,一副拉我上船的人低頭看著我。我卻隻能看到他渾身濕漉漉的往下滴水,這麼近的距離我卻連他的臉都看不清。
再看其他人,都是同樣的情況,除了體形不一樣,我看不到他們的臉。
江麵上很黑,但是今晚還是有些許月光的。我能看到對我伸手這人衣服上的扣子,但是我就是看不清他的臉。
我沒敢亂動,努力梳理著淩亂的思緒。
雖然不知道船是不是被我拖過來的,但是我確定船上不會有人。如果有的話,隻能是我低頭的那一刹那,瞬間移動上來的。
所有人渾身濕透,像是水裏撈起來的一樣。
我感覺到了一股窒息的感覺,船上這些不可能是人。他們連一點聲音都沒有,離的這麼近我卻聽不到他們任何一人的呼吸聲。
而它們的出現,隻能是一種可能。這一群就是林大師之前說的,水裏麵的東西。它們上了我的船,再想起之前林大師說過,這艘船是水裏那個正主給我的,可能是看上我了。
驚懼之下,我想要破口大罵,但是又不知道怎麼張口。那隻慘白的手還在我麵前,我要是真的伸手去拉才是真的腦子進水了。
但是身後的重量也越來越重,脖子僵硬的往後看了一眼。石澤背後的白骨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的白骨聚集在了一起,已經墜到了水底。
這些重量通過石澤,全部都壓在了我的身上,我還得用一隻手抓緊了石澤,怕他從我身上掉下去。
我處於了一種不能上也不能下的局麵,船上對我伸手的絕對是我最怕的那種東西。水下是不知道多少白骨在用自己的重量把我和石澤往下拉。
我切身體驗了一把叫天天不應的局麵,然而這還不算完。
一具白骨,裹著紅布,是那麼的突兀。正主來了,這具特殊的白骨從很遠的地方浮上來,但是卻直接走直線往我這邊漂了過來。
周圍的場麵像是定格了,除了那具裹著紅布的白骨。
我已經沒辦法去判斷時間了,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具紅布包裹的白骨距離我隻有幾米的距離了。
“別上船!”
我聽到了李瑋瑋的聲音,不知道是從哪個方向傳出來的。如果說我是這次事件的導火索的話,那麼也是李瑋瑋點燃的。
這女人絕對是想要害我,我剛才還不知道該怎麼決斷,現在我立馬就有了決定。
我拉住了船上那人伸出的手,李瑋瑋說不讓我上船,那麼我上船說不定才是最安全的。
這隻拉我上船的手冰涼,就像是握著一塊冰一樣。但是我已經沒有機會了,這隻手的主人有些力氣,直接拉著我上了船。
我沒有道謝也沒有看清這個人的臉,因為這種渾身輕鬆的感覺並沒有讓我輕鬆。
我身上的所有重量都沒有了,但是石澤呢?這人沒有把石澤拉上來啊。
慌忙回頭去看石澤,但是卻看到我終生難忘的一幕。我看到了我自己,還保持著一個向上伸手的姿勢,但是卻和背上的石澤一起慢慢沉入了水裏。
我看到了我自己,那麼我又是誰呢?我覺得我的腦子斷片了。
再看船上的那個人,卻在慢慢的後退遠離我。整整一船的人,接二連三的跳下了船,卻沒有濺起一點水花。
我還是上了套,李瑋瑋那聲‘別上船’給了我錯誤的判斷。我的思緒有些恍惚,已經開始懷疑我是不是真的聽到過李瑋瑋的聲音。
周圍風聲停歇,但是卻似乎又有了無數人吵吵嚷嚷的聲音。有人訴哭有人陰惻惻的笑,我徹底的懵了,直接跌倒在了船上。
我仰麵倒在船上,感覺到自己慢慢的沉入船艙的水裏。眼前的最後一個畫麵,是一輪紅色的下弦月。
紅色的月亮,我的心涼了。還是以前我那個老變態師父告訴我的:“月亮不一定是白色的,在死人的眼裏,月亮就是紅色的,血紅色。”
如果沒有猜錯,我已經死了。剛才我看到沉到水裏的那個,應該就是我的屍體。我這輩子離開師父隻幹過兩次撈屍的勾當,第一次撈出來李瑋瑋,第二次撈出現在在我船邊的那具紅布白骨。
然後我就折在了這裏,悲戚,老天爺不賞我這口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