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齊家裏是有些能力的,本身天賦也不差,沒有讓他沾這些事情,但類似的事情他也是知曉的,明星早就不是二三十年前,苦練演技和唱功,甚至為了拍攝效果,敢往眼睛裏塞彩玻璃的時代了,魚龍混雜,純憑良心。
可是,良心又總是被很多人第一時間舍棄。
但是,柏知的眼神很認真,小爪子貼上電梯,好奇的望著經過的旁人,可能是練習生,可能是已經出道的藝人,也可能是公司的行政人員,但她的眼底,都帶著幾分羨慕和向往。
明星,可是很厲害的人呢!
突然間,南齊就說不出什麼解釋的話了,沉默片刻,把柏知的小爪子從涼涼的電梯上拿下來,認真道,“我們大部分人,都還在努力變成明星中。”
這麼說也沒錯,有亂七八糟的明星,就有努力追求夢想的明星,付出辛苦和汗水,想站在更大的舞台上,不能全盤否認。
“那也很厲害,當明星可是很辛苦的。”柏知深以為然的點點頭,京都的教學質量比巴音高很多,允許跳級的要求也苛刻不少,哪怕能在巴音橫著走的柏知,也在適應期付出了不小的努力,回家也知道老老實實寫完作業再看電視了呢!
南齊感動於柏知的純真,覺得自己的思想水平都有了提升,孩子的視角簡單又純粹,讓自己變得很優秀,自然而然被很多人喜歡才是明星,但現在的娛樂圈,很多都顛倒了因果,讓不堪一擊的假象迷惑著大眾,也迷惑著自己,這麼一想,南齊覺得自己的境界還有提升空間。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話,被南齊發散思維想的那麼有哲理,柏知看著大南齊突然激情澎湃起來,有點方的伸手去拍他的臉,這突如其來的戲份,她接不上啊!
而正是熱血上頭的南齊,取消了自己帶著柏知到公司隨便看看的計劃,他是歌手出身,但這兩年唱片業不景氣,反倒是影視牆欣欣向榮,於是公司準備把他往電視電影這邊推。
但演技這種東西,又不是憑空產生的,他之前的大學是標準的理工科,沒有任何幫助,於是,公司給他請了專業的表演老師,讓他先學一下。
可能是感悟程度不夠,南齊上了幾次表演課隻覺得自己的尷尬症都要犯了,唱歌跳舞還可以,但把鏡頭懟到他麵前,讓他情緒變化或喜悅或難過,他就怎麼也不適應,於是,每次的表演課他都是炸著毛去的。
現在抱著柏知,和扛炸♂藥包去獻身差不多,南齊一鼓作氣,大步走向表演教室。
老師是個中年男性,話劇出身兼著大學的教授,來星海教課純粹是人情,看到南齊來找他上課還有點詫異,他看得出南齊還沒有開竅,每次上課和受刑一樣,一到下課就咻的消失,沒想到今天提前來找他,咦,還帶了個小孩子。
雞血上頭的南齊準備迎難而上,拿下演技這個難題,哪怕老師今天讓他表演一塊石頭,他都會努力完成的。
學生狀態不錯,老師自然也樂見其成,理論部分時間不多,很快就開始到實踐部分,剛還儒雅溫和的老師瞬間入戲,演的是個挺經典的電影片段,幫派裏的警方臥底被發現,生死關頭為自己辯解。
戲中戲的情緒,很考驗細微之處的變化,臥底本是個正直純善的警察,因為任務在身潛伏在幫派之中,為了取得信任違心做了不少事情,手上也沾過鮮血和汙泥,但在快要暴露的當口,他又要快速壓下心底的慌亂,不能漏出任何惹人懷疑的地方,反倒像個心狠手辣的小人。
南齊一聽,眼前就發暈,等等,這個情緒是怎麼表達來著的?老師先讓他模仿,演過一遍之後他還是有些迷糊,這個難度不是給新手的吧?
一邊抱著隔壁老師給她的瑜伽球在門口玩的柏知,也安安靜靜的湊過來,連瑜伽球滾遠都沒有發現,等老師演完一遍出戲,耐心的給南齊講這裏麵的情緒變化,看著南齊仍舊暈圈的眼睛,有點想歎氣。
但這個時候,柏知舉手,引來老師的注意之後,就自然而然的動起來,完全就是老師剛才的動作,甚至連一些細微的手指捏緊,暗壓眼尾的動作都學出來了,沒有過分誇張,也沒有情緒表達不足,恰到好處,明顯就是通透了其意。
模仿,是表演的第一步,這一點,柏知做的滿分。
“好。”老師惜才,南齊教了快一周還沒有開竅,柏知在旁邊聽了一耳朵就能領悟,當即就欣然地演起下一段,看看柏知能不能跟上。
柏知也不去旁邊追瑜伽球了,跟上老師的節奏,學了起來。
讓旁邊卡不進去氛圍,默默被遺忘的南齊,咬住了衣角,他現在真的要表演石頭了嗎?
不給陶戲精加載劇本的任何機會。
聯邦近二十億人口,幅員遼闊,年產天才眾多,巴音這種偏遠的小地方,也能見到幾個,但校領導任職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抱著門框,小爪子使勁甩,說自己叫陶笨笨的天才。
天才不是家長單方麵說說就行,柏知要通過學校的針對性考試才可以,淩婭把人帶來沒十分鍾,出去接個電話的時間,柏知就開始搞事情。
陶岸和陶汀去幫柏知收拾書包了,姐姐又不在這裏,控製柏知的力量再削減三分之二,陶柏知就深情的巴住門,耍賴她是陶笨笨。
很多時候,智商明顯超越常人的小孩子,社交能力或自理能力都不會太強,他們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與普通的社會有很多需要磨合的地方,大腦發育的時候也有偏重,這種真正意義上的‘天才’,總是有點能理解的缺陷,怕生、易怒或者敏感過度,接待的老師們也見過不少。
可是,柏知這種家長一不在,立刻跳起來巴住門,朗誦詩一樣,深情的說著她陶笨笨,對一年級的桌椅板凳,老師同學,粉筆黑板擦等等的不舍,請老師們等會兒不要拆散她和一年級。
有個年輕的老師差點沒忍住笑,她是看出來了,不管這個小家夥是不是天才,情商一定是遠超常人了,在陌生環境裏和他們相處的很好,聲情並茂的巴在門口還知道給自己搬個凳子坐,眼神清亮中氣十足,顯得活潑又戲多。
老師們接觸的孩子不少,但柏知這種的實在少見,逗了幾句之後淩婭回來,就看到柏知帶著凳子立刻跑回原位,乖巧狀的微笑。
正和老師們寒暄的淩婭眉頭一跳,總覺得哪裏不太對,讓柏知過來和老師做一下自我介紹。
“老師們好,我是陶柏知,今年五歲,來參加三年級的跳級測驗,希望老師們多多指點。”看看,得體又優雅,根本看不出剛才那個和一年級難舍難分的小混蛋模樣。
淩婭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讓柏知帶著小書包先去考試,沒看清老師們驚訝的表情。
這還能隨時切換劇本?
沒辦法了,老師們也沒有領悟她的意思,自己拿著鉛筆開始寫卷子的柏知表示很絕望,看來,她是必須要讀三年級了。
看到自己沒有再掙紮的餘地,柏知就加快了答題速度,媽媽說晚上去吃大餐,看來隻有很多碗飯能拯救她脆弱的小心靈了。
隻有一個考生也不用監考,等在外麵的老師們還沒有說兩句話,就看到柏知拿著卷子出來了,分數當場出,滿分。
讓陶岸和陶汀帶著柏知先去外邊等她,淩婭和老師們確定了柏知的班級,道完謝離開,留下參與改卷的老師感慨,這卷子給初中生都不一定能滿分,現在的小天才果然厲害。
跳級已成定局,柏知沮喪了三秒鍾之後,立刻顛顛的擠到姐姐身邊,雖然讀書沒自由,但姐姐很好啊,這麼想想也挺好的。
淩婭的大餐也兌現了,其實這是兩個男孩父母的感謝宴,三個孩子如何從綁匪手中逃去農田裏依然是個謎,但柏知在裏麵絕對起著不小的作用,這種救命之恩不可能不謝的,三家就這麼聚在了巴音最好的餐廳。
之前說淩婭和兩家人是舊識,其實也不太準確,淩婭實際上是京都人,和兩個男孩的媽媽曾經是校友,隻不過關係也是見麵點頭而已,多年未見重遇在巴音,又有救命之恩要感謝,也是讓人感慨。
齊軒和石楊,柏知可算是知道兩個男孩的名字了,他們是表兄弟,一個八歲一個七歲,被解救成功後哪怕接受了心理輔導,還是受到了些影響,對身邊的人包括父母的信任降低,冷著小臉坐在桌邊,但看到柏知卻興奮的站起來揮手。
他們還是有點模糊的記憶的,被柏知拖去安全的地方,黑暗之中擠在一起取暖,這種記憶實在太深刻了,讓他們對柏知這個小孩子,有著很高的親近感。
淩婭和男孩的父母打招呼,三個校友坐在這裏隻能說一句物是人非,要知道,淩婭當時可是校花,多少青年才俊心慕於她,但淩婭本人倒覺得沒什麼的,她也是因為些理由離開京都,現在的生活也很滿足,出現在這裏也是兩家人盛情難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