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個人都吃飽喝足了,柏知又伸過來小爪子摸南齊的額頭,很驚喜,“不熱了,看來藥茶是管用的!”
喜滋滋的跑出去,柏知準備謝謝鄰居家的奶奶,這是她特意借來的,專門治發燒的。
咂了咂嘴,吃飽摸肚皮的南齊有點好奇,“藥茶?哪裏來的?”
跟拍柏知的攝影師又出去了,身邊的工作人員也是出去了解了一下情況,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然後,不打算詳說。
但偏偏南齊追問,他隻能坦白。
村子裏有些老人有個治高熱的土法子,童子尿和一種蟲糞粉混合衝茶,就是藥茶,成品是沒有什麼異味的,柏知是昨天聽鄰居家有人發燒,家裏有藥茶,早上特意去借了一杯,她也不知道這裏麵有什麼。
於是,這藥茶治不治高熱,沒人清楚,反正,專治南戲精。
雖然知道,童子尿和某些蟲糞的確能入藥,但是,根本就沒有發燒,隻是偷懶的南齊還是扶著門框開始吐。
他發現了,柏知簡直是無意識,都會坑他!
好在表演老師不是體驗派的擁護者,他覺得演技不分年齡,固然成年人能更好的體會感情,但孩子卻多一份靈氣,就像在場的兩個學生,南齊已經上了多節課還沒有進門,柏知就是玩瑜伽球的時候聽了一耳朵,卻在看完他的動作之後,能完整的演出戲的意來。
有句話說的沒錯,人和人的差距,可能比人和動物的差距還大。
老師演了幾段戲,看柏知都能跟上,滿意的笑了笑,給旁邊的南齊甩了一個眼刀,問他們兩個,聊聊剛才的戲裏麵,人物在想什麼。
南齊是看過這部電影的,也知道剛才那個臥底的結局,從答案推原因,總會容易一點,“這個角色很悲劇,但也很偉大,最後為自己的心中正義犧牲,也值得。”
表演老師點了一下頭,讓柏知說。
沒前因沒後果,就表演了幾段片段,柏知反應了一會兒,才皺著眉頭,“憤怒,還有點壞!”她有點說不上來那種複雜的情感,就用比喻進一步解釋了一下這個壞,是什麼意思,“就像自己的杯子碎了,也想摔碎別人的。”
“不錯,說的很好。”和剛才的點頭不一樣,老師居然為柏知鼓了鼓掌,在南齊一臉懵圈的表情中,歎口氣,好歹還記得這才是自己的正經學生,就耐心的和他解釋,“你剛才的答案太表麵,小家夥說的反而深刻。”
過剛易折,說的就是這個臥底,心中的光明過於純粹和極端,到了幫派之中為了偽裝自己,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時,他隻能強壓心底的反感,催眠自己這隻是暫時的,但他在幾次被識破的危機之中,違心的做了更多的壞事,到最後,反倒是他這個好人,比壞人還壞。
心有不甘,所以憤怒,但長期的兩種極端情緒讓這個角色,其實已經開始改變本性,惡人,不就是從開始為自己找借口,認為惡是理所當然開始的嗎?角色最後的毀滅,並不是這個角色的主動犧牲,他是被動的,他是迷惑的,頓悟之中有著悔恨,也有著憤怒和破壞欲,善意和惡意在最後的時候交融,已經分不清自己立場的臥底,在生命最後一刻拖著其他人同歸於盡,畫了一個倉促的句號。
這才是臥底角色的複雜性,可悲,卻咎由自取,要不然,當年出演臥底的演員,也不會一舉奪得最佳男配。
南齊說的,還是太表麵,屬於這個角色催眠自己的情緒,柏知說的,卻是這個角色真正的掙紮。
哪怕知道這話有點打擊人,但老師還是想說,果然,天分比努力更重要。
南齊被老師細細的講戲,柏知就沒事人一樣的跑去追自己的瑜伽球,她還是第一次見這種大版的皮球,拖著它跑來跑去的玩,留給南齊一個蹦蹦跳跳的背影。
這麼掰開來說,南齊總算是知道自己的理解局限在哪裏了,老師看他終於沒有那麼迷糊了,轉了話題,問起柏知來。
他帶過不少學生,對柏知這種天分派的自然欣賞,再加上這小孩子很投他眼緣,自然就感興趣起來。
“哦哦,這是陶柏知,之前和我一起上節目,她是我家孩子。”南齊最大的優點就是心大,剛才隻能演石頭的鬱悶立刻被甩在腦後,驕傲的介紹起柏知來,他也沒有問過淩婭,默默的把柏知圈成自家孩子,可嘚瑟的開始炫耀。
這個模樣,和朋友圈天天曬娃的家長差不多。
老師還是第一次見南齊在他麵前說這麼多話,但聽到南齊說,小家夥也想當明星的時候,有點收徒之意,但想想柏知才五歲多,還有太多的不確定,幹脆折中,讓南齊以後上課,可以把柏知帶上。
而且,老師覺得,在柏知的對比之下,能鞭策一下南齊的學習進度。
南齊也有點驚訝,他當然知道這個老師有多麼難請,剛才帶柏知過來也隻能讓小家夥在門口自己玩,沒想到老師居然允許他帶著柏知來上課,這、這劇情,簡直就是‘陪朋友去麵試結果自己被選上’的翻版啊!
轉頭再看走廊邊撒歡追瑜伽球的柏知,南齊覺得,自己像是主角旁邊的小弟,不不不,一定是錯覺。
告別表演老師,南齊帶柏知去他的練習室,裏麵有著舞團在排練,都是熟人,他抱著柏知,柏知抱著瑜伽球,艱難的繞開障礙物,總算是進去了。
門一開,音樂聲就傾瀉而出,領舞老師轉頭一看,嘿,這粉色瑜伽球成精了嗎?自己長腿開門?
等南齊放下柏知,領舞老師才發現南齊帶了個小朋友,和表演老師不一樣,舞團裏都是年輕人,自然也知道前陣子的熱搜‘甜版小惡魔’,一看到柏知真人,和見到愛豆的迷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