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倒水。”拿上玻璃杯,柏知跑回桌邊,不過沒有倒水,也沒有倒豆漿,而是從一個青瓷杯子倒出了些淡橙色的液體。
這是什麼?當地的早茶嗎?南齊聞了聞味道,有點像是麥茶的苦澀味,就半靠在枕頭上,借著柏知的手喝掉了,然後愉快的開始吃早飯,一會兒喝稀飯,一會兒吃燒麥的,滿足的不得了。
等兩個人都吃飽喝足了,柏知又伸過來小爪子摸南齊的額頭,很驚喜,“不熱了,看來藥茶是管用的!”
喜滋滋的跑出去,柏知準備謝謝鄰居家的奶奶,這是她特意借來的,專門治發燒的。
咂了咂嘴,吃飽摸肚皮的南齊有點好奇,“藥茶?哪裏來的?”
跟拍柏知的攝影師又出去了,身邊的工作人員也是出去了解了一下情況,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然後,不打算詳說。
但偏偏南齊追問,他隻能坦白。
村子裏有些老人有個治高熱的土法子,童子尿和一種蟲糞粉混合衝茶,就是藥茶,成品是沒有什麼異味的,柏知是昨天聽鄰居家有人發燒,家裏有藥茶,早上特意去借了一杯,她也不知道這裏麵有什麼。
於是,這藥茶治不治高熱,沒人清楚,反正,專治南戲精。
雖然知道,童子尿和某些蟲糞的確能入藥,但是,根本就沒有發燒,隻是偷懶的南齊還是扶著門框開始吐。
他發現了,柏知簡直是無意識,都會坑他!
淩婭摁住自己抽痛的眼尾,深吸一口氣,把陶柏知拎回家了。
攔腰懸空夾在手臂下,有的不好受,但積極認錯的態度很重要,軟趴趴成一張拉長的餅,引得周圍路過的鄰裏都露出友善的笑容,“小柏知調皮終於被逮到了啊?”
等等,你們這群幸災樂禍的圍觀群眾是怎麼一回事?!
實際上遠沒有外表那麼柔弱的淩婭,拎著陶柏知一口氣回來,進門之後還是累得扶牆三秒,喘氣。
團在菜籃子旁邊,陶柏知試圖把自己偽裝成一顆大白菜,頭頂還擺了兩根蔥葉。
扭頭一看,淩婭差點一個趔趄摔倒,“剛才不還是大哥嗎?現在又開始裝蔥!”雖然她知道,柏知在家裏格外乖巧可能是假象,但是,她沒有想到柏知還兼職著幫派大哥。
不要笑,小學生的幫派,也是幫派。
“不是蔥,是大白菜。”弱弱的為自己辯解一句,陶柏知咬咬牙,轉過身半坐,背對著媽媽,屁股悄咪咪的抬起了一公分,然後捂臉團起來,“媽媽,我錯啦,你打我屁股吧,狠狠打吧,隻要不把你的手打疼,我不哭的。”
哦,淩婭沉默一秒,摸到了門口櫃子上放的雞毛撣子,然後,就聽到陶柏知的音調猛地拉高,“不,媽媽,我是真心認錯的,你狠狠揍我屁股吧。”說著,還伸過來一隻小爪子,把雞毛撣子摸走,藏到肚子下麵,很真誠,“我們母女之間的事情,不要讓這種外物介入了吧!”
你也知道,用手拍屁股不痛,雞毛撣子抽的疼啊!
淩婭是不體罰孩子的,她摸雞毛撣子也是被柏知氣笑,差點破功想找點什麼東西轉移注意力,看著小女兒團成一個球,一邊捂臉一邊悄咪咪的觀察她的反應,看到淩婭不像是生氣了,立刻一咕嚕爬起來,把雞毛撣子先藏起來,然後再去給淩婭端杯水過來。
“媽媽你喝水呀~”雖然養了三個女兒,但實際上最貼心最嘴甜的,就是陶柏知。
淩婭喝了口水,去客廳坐著,準備和柏知好好談談,“媽媽不生氣,但柏知你要告訴我,最近你都做了些什麼事情?”
“啊?全部說嗎?”陶柏知也端了杯水過來,看淩婭不生氣了,整個人又活泛起來,估計是大佬的一麵都被媽媽撞破了,也懶得裝乖乖小貓咪了。
還、還全部?淩婭沉重的點點頭。
“其實,也沒有幾件,但是,媽媽你不能生氣哦!”得到淩婭的保證,陶柏知開始分享了一下她最近的豐功偉績。
一般來說,熊孩子的殺傷力走的是小麵積高傷害的單兵路線,但陶柏知把手裏的熊孩子整合了一下,走的就是無差別大麵積的群攻路線,讓淩婭最驚訝的,就是隔壁兩條街的初中,學生們不知道怎麼一回事,懟翻了大半個食堂,還靜坐抗議,事情已經鬧得媒體開始關注了,這裏麵還有陶柏知的影子。
“你怎麼和初中也有關係?”淩婭以為,陶柏知隻是橫行於小學和幼兒園範圍的。
“提前踩點去看看。”反正煽風點火很容易的,陶柏知接了這麼一句之後,立刻反應過來改口,“不不不,我隻是出於對學校的好奇和尊重,畢竟,以後我們也要變成初中生嘛~”
可是,你現在連小學生都不是啊,淩婭看著搞事情小能手的陶柏知,隻覺得自己的心理素質,正在日益提高。
柏知和岸岸汀汀不一樣,自己有完整的一套邏輯觀念和認知標準,淩婭不覺得這是後天教育的成果,她也無意去探尋柏知的不同源於哪裏,但是,真誠是愛的前提,她該教育的,還是要教育,“柏知,媽媽知道你和其他小孩子不太一樣,但有一點,你是我們家的孩子,媽媽和姐姐們都很愛你,我們願意包容,願意理解,也願意相信你。”
其實仔細想想,柏知做的這些事情,早熟到會讓成年人都心生恐懼,在合理範圍之內的聰慧是成熟,超乎合理範圍之內的聰慧則讓人不安,就像是柏知在家乖巧,在外大佬,心思和謀略還那麼多,放在不到五歲的孩子身上,不說別的,就說如果柏知當時被其他人撿到,很可能會因為這些而再被遺棄。
哪怕,柏知的初衷,隻是想做的更好一點,不要被丟下。
淩婭的關注點不止在柏知的描述上,還在她攥緊的小手,和揉的皺巴巴的褲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