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高山囚鳥(1 / 3)

廟堂左側的石壁上竟能流出水來。慧安在此處設了一個山高水長的景觀,倒流香隨水流入地麵石潭,使廟堂更顯雅致。

“慧安哥哥,這處景設置得真美。”紅袖毫不掩飾對它的喜愛。慧安獨居山中,在修行之所做了不少風趣的玩意,見她如此喜歡,便引她一處處遊覽靈陀廟。

廟堂後麵有一處小院,院中一大樹梅花盛放,周圍皆是冰雪之景,使紅梅獨自傲然於小院。“梅花!”紅袖歡喜地跑過去,“小院中竟也有梅花。袖袖還記得第一次見慧安哥哥時也是在一樹紅梅之下,慧安哥哥一身風骨竟比梅花都傲然,實在令袖袖折服不已。”

“你呀。”慧安笑著點點她的額,神情舒朗輕快。“袖袖心中如蜜,說出的話也如此甜。”紅袖踮起腳尖伸手折樹上的梅,慧安忽然想起她還在繈褓中時抱著她在紅梅樹下,紅袖就伸手去抓梅花。

慧安在身後將她托起,紅袖折花,半樹冰雪簌簌落下,淋得她眉開眼笑。“慧安哥哥還要梅花插瓶麼,袖袖這裏可有一枝好梅。”

“確實是好梅,隻是沒有插瓶配它。”慧安說。

“那可如何是好,孤零零一枝花折下來豈不是浪費了。”

慧安笑道,“袖袖何不將它種下,待到來年寒冬臘月之時,便是一樹紅雪香了。”紅袖欣喜地說,“這一小枝能種活?”

“梅花本就生於苦寒歲月,它在這山頭活了數十年,取寺院之水,聽佛門梵音,縱使無心也修得出靈性。”慧安問,“袖袖想將它種在哪裏?”

“自然是種在老樹身邊,也好互相做個倚靠,一樹獨立何等寂寞。”紅袖在老樹之下刨開冰雪,露出翠綠的地皮。“這兒如何?”她仰頭問慧安。

“離得過近了些,日後根係相纏枝丫糾結,必是一方損一方傷。”

紅袖又刨開另一處冰雪,“那這兒如何呢?”

慧安笑著搖搖頭,“太遠了,小梅不得庇佑,不出七日自行凋零。”

慧安為她取了中間地麵,“不偏不倚,前有生路後有倚靠,小樹得依老有所望,該種在此地。”不料紅袖卻攔住不讓。“袖袖還是覺得近些好,它們本就是一體,日後根係相纏枝丫糾結也是應當歸一處的。若是兩相獨立,袖袖總覺得它們便不是一樹上的枝了。何況萬物有靈,硬生生壓製它們相互吸引該是何等殘忍。”

紅袖喜滋滋地將小梅種下,驀然覺得白雪地上生了幾分暖意。

“袖袖忽然覺得不是很冷了。”

慧安揉揉她的發髻,兩隻團發格外柔軟舒適。“還是冷的。”他將袖袖環在身前,灰色僧袍沾染上了梅花的清香。“呐,又下雪了。”

院子裏小雪悠悠然飄落,山間一線灰痕透著些許亮光。“那兒可是太陽?”紅袖指著山間問。慧安昂首眺望雲海,連綿不絕的鬆雲上頭,一道明光似要突破白霧衝上來。

“是掙紮的太陽,無論如何輝煌也突破不了千百年的重重雲靄。”慧安的聲音響在頭上方,溫和舒適,似在敘述故事,娓娓道來。

紅袖昂首望著慧安柔和的輪廓,“那為何在山下抱靈苑時還有陽光入室?袖袖上山時天上還有暖暖的太陽。”

慧安笑起來,薄唇泛紅。“袖袖當真看到了太陽?”

他的眼神微微眯起,似在茫茫霧靄中迷茫,緩緩一笑。“也是。心中若是有太陽哪裏都看得見陽光。”

紅袖看著山頭出神,一雙溫熱的手遮住了她的眼睛,擋去沉沉千裏雲靄。“來,可別忘了你的糖門機關。”慧安輕聲道,帶她入側室。

一地機製部件,多部分拚了半分齊整,少些規規整整擺放一地。“這便是唐門機關?果真沒有糖......”紅袖失望地看著地上泛著冷意的機製部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