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的空氣中隻留下他摔門離去的聲音,月靈兮坐起身,目光有些呆滯地望著雕花床頂,躲過了侍寢,按理說,她應該慶幸才對,可不知為何,她心裏竟有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公主……”
半夏推門而入,又是欲言又止。
“我沒事。”她披了外衣,起身下床,“去給我打盆水來。”
半夏立刻出門去打水,月靈兮在梳妝台前坐下,一件件拆去頭上純金的頭飾,漆黑如墨的秀發瞬間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她默默拿起桃木梳,漫不經心地梳理著三千青絲。
門“吱呀”一聲再次開啟,她抬眸,卻從銅鏡中看到一張陌生的臉,執梳的手微微一僵,“你是何人?”
那人放下手中的洗漱用具,向她微一福身,“奴婢冰煙,以後負責王妃的起居。”
她的聲音清清淡淡,不卑不亢,月靈兮細細打量了她一番,隻見她衣飾雖極為普通簡單,但氣質卻很清冷,絕不是普通侍婢那麼簡單,想必應該是慕容傾玨特意放在她身邊的眼線。
其實也怪不得他第一天就要對她諸多防備,畢竟兩國敵對多年,聯姻也不過是各有算計罷了。
她坦然地接過那丫頭遞來的巾帕擦了把臉。
半夏打水回來見自個兒的工作被別人搶了,心裏老不痛快,看這個新來的小姐姐不太順眼。
冰煙依舊麵無表情,打開衣櫃取了一套淡紫色的錦緞寢裙,準備服侍月靈兮更衣。
半夏急忙上前接過她手中的衣服,“我來吧。”
冰煙點了點頭,再次對月靈兮福了一禮,“那奴婢先出去了。”
月靈兮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半夏一邊替她更衣一邊在她耳邊小聲道:“公主,奴婢剛剛順手摸了下她的掌心,是個練家子。”
“嗯。”月靈兮不置可否,“功夫在你之上,少惹她。”
“那我們可得防著她點。”半夏有點不服氣,但她一身功夫都是公主教的,公主都這麼說了,那該是不會錯了。
“防?”月靈兮輕笑,“人家的地盤,我們有任何異動,對方都會知道的一清二楚,哪裏防得住?”
“那怎麼辦?”半夏急了,別人不明白月靈兮的心思,她可是再清楚不過的,自家公主大老遠的來煊國才不是為了安心做那勞什子睿王妃的,無論是皇宮還是王府,都不是公主所向往的生活。
“先老實待著。”
月靈兮換好了寢衣,淡淡開口道:“我想睡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哦。”半夏不再說話,默默退出臥室,把門輕輕關上。
月靈兮閉上眼,腦海中仍是那個男人冷峻的麵容,這一刻,她很想知道他摔門離去之後去了哪裏,新婚之夜就被夫君如此嫌棄,怕是明個兒一早全帝都的人都要知道了,她這是想低調都低調不成了。
輾轉反側,月靈兮不知自己是幾時睡著的,隻知道她再一次被噩夢驚醒,夢裏那個疑似前世自己的女人遍體鱗傷,口不能言,一遍又一遍的被無數男人淩虐,直至染上癆病,油盡燈枯,一卷破席裹身被丟去亂葬崗喂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