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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電梯門緩緩打開,鏡麵上那個疲倦的我被一分為二。暖意層層滲透進肌膚,驅散了外間的瑟瑟。頭頂燈光打向兩邊牆麵,照亮了紅氣球,它們似乎都在等待著新年的到來。

漆黑的高跟鞋在白玉般的大理石上,踏出慎人的回響。“啊!”忽然而來的天旋地轉,讓堅固的地麵也隨著震動。

我狼狽地半仰在地,撒氣地蹬了兩腳。翻開撐地的手掌,血珠從破口的皮膚中滲了出來。

怎麼又是這塊石頭?我惱怒地注視著高跟鞋旁惱人的石頭:“該死的,怎麼還在這兒?”鞋子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腳踹了出去。

“咕嚕嚕”石頭滾進了黑暗的角落,再也尋不到蹤跡。我才撐起搖搖欲墜的身子,繼續一瘸一拐地向前。頭頂的感應燈也隨著我的腳步忽明忽滅。

早知道傭人們的遣散費就不給了,連個走廊的石頭都處理不好。

暈沉沉的額頭似乎敲到了門板,才恍惚停步,按下指紋鎖。

“歡迎回家。”隨著智能感應開啟,屋子頓時敞亮。考究的英式餐桌擺放得井然有序,挑高的越層玻璃窗,被擦拭得一塵不染,腳下的大理石地磚,更是亮得晃眼。

踢開高跟鞋,將自己摔在了柔軟的沙發上,手撐著額頭,望向雕刻繁複的歐式穹頂,似個籠子將人罩住。

止不住的困意向我襲來,一滴淚不知不覺從臉側滑過。今後的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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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手機堅持不懈地震動,將我從沉睡中驚醒。費力地撐開眼,發黴的天花板,筆直貼牆的石膏走線,還有身下硬邦邦的。這,是哪裏?

慢慢偏過頭去,白色床單?我猛地從床上彈跳了起來,濃重的酒氣縈繞,室內光線昏暗,隻能借著窗簾縫隙中的光,識別出這裏像是賓館的陳設。

光腳踩在隔音地毯上,一個冰涼的觸感抵著腳尖。“啊!”反射性地一踢,它翻了兩翻,滾到窗簾邊,透過那束反射,依稀能辨別,是一個金屬物品。

“嘩”隨著落地窗簾被拉開,刺目的陽光湧了進來,我伸手擋在眼周,以適應這忽然而至的光芒。

這裏確實是酒店套房,隻是,這地上一片狼藉,滾落的啤酒罐,撕扯過的衣服,碎裂的玻璃杯,被打落的電話,還有在窗邊閃爍的水果刀,散亂一地。

這是哪裏?我記得昨晚……是躺在老頭子給我買的一品豪宅沙發上,走廊上又被那塊石頭絆倒,手上還……傷口呢?我翻來覆去地查看完好的手掌。這愈合的速度也太驚人了吧!

“嗡……嗡……”手機再次震動,催促著我返回床頭。屏幕上閃爍著“陳經紀”三個大字。猶豫了幾秒,手指才重重劃開屏幕。

“戴悅,你可以啊,昨天新戲麵試都不去?這是想演戲的態度?還當自己是世悅的公主呢?”

“新戲?”我最近有接戲嗎?不可能的,老頭子才走了沒幾天,後事都沒料理好。雖然平時沒少和他吵,但畢竟生我養我了二十多年。

“沒睡醒呢?我好不容易求了郭導,今天再給你一次機會。現在無論如何都要給我過去,我已經讓新助理去接你了。”

對方似乎很忙,才說完,就將電話掛斷了。我一臉懵地看著跳回主界麵的手機,這又是誰?

更讓我大驚失色的是,手機中間赫然顯示著:2019年2月22日?今年不是2018年?我……穿越了?還穿到那麼多“2”的一天。

“叮”,聊天軟件推送進一條廣告:記憶力不好,請喝腦健靈。手指像明白意思般,順勢滑開,端著手機的手掌瞬間滲出淋淋汗液。

手機裏除了這條廣告,其餘空白一片,一條消息都找不到。聊天記錄被清空了?再看看那條廣告時間,2019年!

這,是老頭子地下有靈,知道我過得不好,直接給我快進了一年嗎?還是我打開了什麼時空結界,穿越到了未來?

扔下手機,疾風般地踢開衛生間門,湊到鏡子前。這……是我嗎?鏡中人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濃重的眼妝暈染到了嘴角,麵頰掛滿了條索狀的痕跡。

快速拭去那水墨瀑布般的淚痕,雙手拍打在臉上,還順勢扭了一下,疼!我不是在做夢。

鏡中人身上,是被拉扯過的粉色連衣裙,邊緣還有白色蕾絲。這,誰給我穿的衣服?回想剛才地上踩過的衣裙,都是統一這風格。怎麼會有這麼多淑女裙裝?過去的一年我是被人奪舍了嗎?

這樣的打扮,大概也就死去的老頭子喜歡,難道就是被他附身了?

水龍頭嘩嘩地衝散了狼狽的妝容,鏡中的小臉依舊那樣豔麗,皮膚吹彈可破。拿起一旁的吹風機,將那頭死板的直發卷起。

這時,外間響起了敲門聲,慢慢走去,搭在門把上猶豫了幾秒,才拉了開來。

來人看起來像個剛畢業的學生,她小心地退了兩步,手有些不知所措,低頭喃喃道:“悅姐,是陳姐讓我來的,還有,這衣服。”說著掂了掂手裏的大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