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這麼一句話,更是使得少女的淚水如開了閘一般,傾瀉不止,由肩頭的微微聳動,改作仰麵大哭,淚水混雜著臉上的泥土,整個人好像一隻失去母親的小花貓一般。
鐵風自小便不會安慰人,也從未被安慰過,遇到此事,頓時呆若木雞,心中隻覺是走也不是,上前去也不知說些什麼好,索性就站到了少女一旁,斜眼看著。
而此時,在旁邊觀察了許久的鐵無發卻再也忍不住了,暗歎一聲:唉,果然,想給這小子娶媳婦,必須要靠買啊。
然後便緩緩的站了出來,對著少女輕聲說到到:“姑娘,別害怕,這裏安全的很。”然後對著鐵風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搬幾個凳子過來。
三人坐了下來後,陸星柳擦了擦那哭的有些紅腫的眼睛,看了看鐵風,又看了看鐵無發,隻覺那鐵無發的鴨蛋臉長得甚是有趣,畢竟是少女心性,一時間心情略好了一些。
“我..我叫陸星柳,我家住在洛城。”
過了一會,陸星柳喃喃的說道,她並不知鐵無發老早就在一旁觀看,便再次介紹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鐵無發聞言隻是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前些日子,我爹娘和手下一夥人,一起去旁邊那林子裏追獵一頭野獸,不過那野獸狡猾,最後還是給跑了,我們看天色已晚便準備回去,這時突然出現了一夥極為強大的蒙麵匪人。”說到這,少女似乎還有些心有餘悸,雙手緊緊的攥著那比她大上好幾號的粗布衣服
“他們說話罵罵咧咧的,我也聽不是很懂,我爹娘沒說幾句,便和他們動起手來,但他們人多勢眾,我們打不過,最後還是在大夥拚命的保護下,我才逃了出來...”
少女講著講著,眼睛又微微有些泛紅,似乎下一刻又要哭了出來。
“那你後來怎麼又逃到我床上來了?”
鐵風問出了一個極不合時宜的問題,聽得鐵無發直想抽他
少女還沉浸在有些悲傷的氛圍中,卻並沒有太過在意,隻是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我不識得路,在林子裏還被野獸追趕,跑了兩天兩夜才跑到了這個地方,進到那邊屋子裏見有張空床,就心想上去休息一會,卻不想這一睡就到了現在,而我爹娘...我爹娘他們.....”說到這,少女再一次輕聲的啜泣了起來。
一旁鐵無發聽了少女的講述眉頭微皺,問道:“你的爹爹叫什麼名字?”
隔了一會,少女自覺有些失態,連忙將臉上的淚水抹幹了些,答道:“家父叫做陸天南,卻不知您如何稱呼”
“我叫鐵無發,就是沒有頭發那個無發,你叫我鐵...”鐵無發心不在焉的答道,說了一半,話鋒一轉:“令尊可是人稱鐵掌開山的陸天南?”
陸星柳默默的點了點頭,對於鐵無發能叫出她父親的名號也不是多驚訝,畢竟陸家算得上是整個洛城人盡皆知的大戶人家了。
鐵風初始在一旁聽得隻覺有趣,剛剛還有些喜怒無常的少女,一時間竟也變得文縐縐了起來,他卻不知人家大家閨秀出身,又怎能似他這般言語粗獷。但轉念一想,自己自小便無父無母,其中所受的委屈,也隻有自己心裏清楚,而這少女雖然由爹娘養大,但此刻聽她所述,其爹娘卻是凶多吉少了,這初喪雙親之痛,想必也是極為難過的,一時之間心下有些同情。
“小子,過來一下。”鐵無發對著鐵風輕聲說了一句,然後便起身向旁邊走了過去。
“老頭,咋了?”鐵風跟過來,一臉疑惑的問到
“你把今天賺那二百兩銀子給她拿去,然後送她走吧。”
鐵無發微閉雙目,顯是內心也有些糾結。
“她...讓她上哪裏去?”鐵風本來對這上來就罵他流氓的少女並不是有多好的印象,但聽了少女講述的經曆,心下既生同情,便說什麼也不能看著這可憐的少女孤零零的就這麼離去
“那便隨她了,平常人家半輩子也攢不出這麼多銀子,她去哪裏也夠討得一份生活了。”
鐵無發歎了一口氣,說道,渾沒有平時那般遊戲人間的表情。
“為什麼不能讓她留下來?就在咱們這先做些差事也好啊!”
聽了鐵無發的回答,鐵風極為不解。
“不行。”鐵無發回答的斬釘截鐵
“我要。”鐵風也抗議的不依不撓。
“不行!”
“我要!”
....
“那隨你吧..”看到了鐵風那無比堅定的眼神,鐵無發臉上表情有些掙紮,過了一會,歎了口氣,語氣也突然之間軟了下來,留下短短一句話,緩緩的轉身離去了。
看著這個突然間不知怎地就答應了自己的叔叔,鐵風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覺,似乎那個背影中多了一份落寞,從未在鐵無發身上出現過的落寞。但無論如何,不收留這個少女,自己內心絕對難安,不管多大的難處,也必須如此。
陸星柳並不知道兩人在談論什麼,隻是覺得他們一時間表情都有些凝重,不知是不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心下暗暗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