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你都已經挑斷她的手腳筋了,夠了。”說著說著,不禁一陣反胃,付筱透忙忙跑到旁邊的榆樹下嘔吐起來。
“我早說了,女人,都是婦人之仁。”慕容複依舊在笑,那笑容讓付筱透感到莫名的冷,她靠在樹幹上,突然覺得渾身都沒有一絲力氣,火把從慕容複的手上劃出完美的一道弧線,整個山神廟頓時變作火海,付筱透想喊,卻發覺自己的喉嚨發不出一絲聲音,她整個人軟軟地倒下去。夢裏,她看見漫天的火光,帶血的嬰兒,還有阿紫那慘白而絕望的臉,她尖叫著醒過來。
慕容複少見地沒有出現,鄧百川和包不同在她床邊。
“醒了麼?要不要吃點東西。”
“不了。”付筱透推開端來的粥,雙眉緊蹙:“我吃不下。”
“付姑娘也發現公子的異常了吧。公子練了那易筋經已經入了邪道,那滅絕人性的手法讓人發指,我們要阻止他。”
“你這說得不都是廢話,問題我們如何阻止?你能打過他?”包不同叫道。
“夠了,你們又來當說客?這麼危險的事兒怎麼能讓一個孕婦去做。”公冶乾突兀地闖進來,止住了鄧百川。鄧百川和包不同都不說話了。付筱透慢慢直起身來:“什麼事兒?你們說來聽聽。”
“付姑娘--”
“再讓慕容複這樣下去,下一個死的可能就在我們之中,當然要先下手為強。鄧大哥,你說!”付筱透鐵了心要聽。
“是這樣的。我們擬了一個計劃……”
終局 風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千裏起伏的山巒,在暮色的勾勒下,蒼涼而厚重,偶爾還聽得到狼嚎聲,聲聲哀切。付筱透躺在高高的箱子上,枕著自己的手肘,看著那一輪圓月。自從聽了那個計劃後,這些天來的掙紮終於有了答案。她從懷裏取出鄧百川拿來的水。此水無色無味,但能暫時限製人的舉動,他們已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埋伏好,隻等慕容複喝下這水,便要合四人之力,將其功力逼出,如若他不能恢複神智,也要讓他的實力削減。這計劃凶險萬分,鄧百川他們顯然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付筱透把水倒入酒壺中,手不自覺有些抖,她用左手壓住右手,慢慢將酒倒入杯中。
“既然已經到了,何必鬼鬼祟祟不現身呢?”付筱透放下手中的酒杯,笑道,隻是這笑容著實僵硬。
慕容複慢慢走出來,一身素衣上沾滿了血跡,付筱透不由得想起阿紫之死,手裏一顫,筷子掉在地上,慕容複笑:“還叫我出來,這嚇得不輕吧。”他彎下腰從她腳邊拿起筷子,放在桌上,又把自己碗上的筷子遞過去:“那雙髒了,換這雙吧。”
“戰場廝殺,倒沒什麼好怕的。”付筱透埋下頭去,卻看見自己的雙腿也不自覺地在抖,這樣下去怎麼得了?付筱透索性先拿起酒杯:“恭祝你偷襲成功,重創兩方軍隊,看起來大燕複國有望。我先幹為敬。”
慕容複看著她喝的急,挑眉道:“出了什麼事?”
“還能有什麼事?不過每逢佳節倍思親而已。”付筱透含笑道,她現在已經不抖了,穩如磐石地端坐凳子上。
慕容複麵色有些陰鬱。付筱透看著他麵前的酒杯,皺眉道:“你還真是不給麵子啊,我都先喝了,你卻半滴未進,莫非不願與我共飲,那便請了。”
慕容複低頭拿起酒杯,複又放下,側眼看過去,今日的她有些許不同,頭發利落地盤在腦後,略顯豐腴的身材下,有一種道不明的淡淡思愁。思念……他突然有些煩躁,索性一口飲下,付筱透心中的大石這才落了下去,他依舊站著,看著她,眸光繾綣,他的手伸向她,她意外地沒有避開,他滿心竊喜,掌心到了她麵頰旁一寸的地方,卻再也前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