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黑壓壓的一大片,手持尖銳的鐮勾爪,一步步殺戮,一步步欺淩著仁國的一切。
“我們過會再打!先應敵再說!!”
是的,少年清楚地記得,他當時是如此說的。
但是沒人搭理他。
其中一位抗生軍提起腿,朝著他的腦袋就是一腳。
少年被踢的頭部一偏,感覺頸椎都要裂開了。繼而,十多個抗生軍爭相上前,用腳底輪番踩踏著這個僅剩的白血球戰士。
“踩死他!讓他再多管閑事!!”
“直接殺了,免的再給我們惹麻煩。”
少年記得對方當時是如此說的,但他沒有往心裏去。他依然張大嘴,用那張被踩在鞋底的嘴巴大吼:“先去殺敵啊!!”
“我呸!殺什麼敵?殺什麼敵?敵人在哪?啊哈哈哈哈!”
仁國……我們誓死捍衛的仁國……為什麼會……需要這種敵我不分的抗生軍啊……
主公……你告訴我,你找抗生軍前來援助的目的啊……主公……
又是平生第一次,少年終於抱怨起來。
眼淚失控了。它們不斷從心底翻湧至臉龐。慢慢地,少年臉部整個輪廓都模糊了。但他那張不斷張開合攏的嘴唇,卻依然重複著那句:“快去殺敵……我求求你們,快去殺敵……”
憑什麼啊戰士,憑什麼同樣身為戰士,你卻要忍受這份淩辱?
憑什麼啊戰士,憑什麼你身為戰士,在被踩在腳下後,還不能進行反擊?
憑什麼啊戰士,憑什麼同樣是效忠仁國,你卻要低三下四地祈求別人?
戰士啊,我們的浴血戰士。就憑如此一個使命,你就要祈求已經變成敵人的援軍嗎?
你一身的本領哪裏去了?你那身經百戰的真本領,隻能用於殺敵啊……
……
:::::白光來臨時,少年已痛苦的無法動彈,無論是身上的還是心中的,那撕心裂肺的痛楚讓他一時間竟不再想戰爭也不再想生存。而在白光散去後,他發現自己竟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境——
這裏的一切都從未見過。這裏沒有硝煙沒有戰爭,沒有滿地的泥濘也沒有數不清的士兵。有的隻是一排排的書本與安詳的人們。
少年不知這是哪,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隻知道身邊的人們說的話他再也聽不懂,他隻知道身上的傷痕痊愈了,他隻知道自己的手裏,還緊緊握著那柄失去刀刃的長矛……
迷茫地看著周遭的一切,迷茫地想從剛才的痛苦中擺脫出來,迷茫地迷惘著。直到一隻手忽然搭在少年肩上,在少年警惕地回過頭時,看到了一個正朝自己開口說話的老者:
“你好,一頭白發的少年。我叫吳顏,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你是聾啞人嗎?沒關係,肚子餓嗎?孩子……”
少年聽不懂,這位開口對自己說話的慈祥老者身著長風衣,精神抖擻的,給人一種很親切的感覺。而對方眼裏流露出的那種發自內心的友善眼神,少年卻感受的真真切切。那眼神甚至已經超越了馬夫對自己的關懷,那眼神是除了父親以外,他此生第一次在其他人身上見到,它攜有一種如浴春風的溫暖感……
今天是怎麼了?如此多的平生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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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跑……
白,加油跑。別再回憶過去,跑到渭城,去看看你回到的過去是哪個年代,看看當年的白將軍是否還健在,也看看當年的你正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