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五章 老照片(上)(1 / 3)

霍裏劄特父親的朋友也是名漁夫,他總愛背著魚竿叼著煙杆,一副風塵模樣站在相機前微笑。所以凡是以他為主的照片每張都差不多,並且在這些照片背後,都寫有他的名字:布倫德。

霍裏劄特兩歲那年母親因肺炎逝世,五歲那年被醉酒的父親打折一條腿,致使他從此隻能一直與樹枝為伴。無論是看魚攤、出行、吃飯、玩耍,甚至撒尿,他都必須拄著一根樹枝以保持身體平衡,否則他會摔倒,然後被周圍的人大聲笑話。

沒有上學,是的沒有上學。霍裏劄特從小就依靠父親的魚攤過活,父親不允許,也沒錢供他上學。

但霍裏劄特有個與他生活環境不搭調的愛好——他極愛照相。興許是因為布倫德喜歡被照相的關係,霍裏劄特為他照的次數一多,也就慢慢喜歡上了。其實除照相之外,霍裏劄特也沒什麼其他業餘生活了,他連選擇愛好的資格都沒有。

生活雖然十分簡陋,但也算不上多麼不堪或大起大落。直到霍裏劄特十歲那年,生活忽然從被動轉向另一種意義上的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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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孩子病孩子哪怕是傻孩子,也都有各自的朋友。霍裏劄特這個瘸子當然也有自己的交友圈。即便這些圈內人會時不時地取笑他,或隻能算的上是玩伴而已。

不過這些並不能影響到他們的交往。到底在霍裏劄特十歲那年,朋友們還是誠心地給了他些忠告:

“霍裏,你今年該十歲了吧?”

“魚販子霍裏,十歲可就是小大人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邋邋遢遢的啦。”

“嘿小瘸子!你什麼時候能把手裏這根破樹枝扔掉?”

“哈哈哈哈,他扔不掉的……”

“哈哈哈哈……”

……

忠告與取笑共存的感覺很讓小霍裏惱怒。於是他決定,不再手撐拐杖了……至少不能再是樹枝了。想真正地長大,就先要自己肯定自己吧?

霍裏劄特蹲在地上想了許久,懷著試試看的想法起身重新拄著樹枝,朝四英裏外的垃圾堆走去。

十年裏他當然不止一次來到這,在垃圾堆裏翻找東西也不是頭一遭。他記得三年前因為錯把魚泡當垃圾扔了,父親讓他頂著嚴寒去找回來的情形。又記起一年前,布倫德開始習慣性地讓自己天天來這翻搗,從而收集可以賣錢的垃圾。哪怕收集了一周,戰利品也隻能換上十個便士……

不過看來今天他運氣不錯,翻了沒幾下就發現了一個空酒瓶。

“嘿!這東西可是能換上一便士的!!”霍裏劄特雀躍著,彎下身子朝酒瓶伸出髒手。然而就在他指尖剛觸到酒瓶時他停住了,他發現那橫在左腳邊的玩意兒。

“咦?”

將樹枝放到地上後霍裏劄特蹲下身,把那玩意周圍的垃圾輕輕撥開,才發現它是一架舊損的相機。

“啊!是相機!!”此刻霍裏劄特眼裏已經沒有空酒瓶或新拐杖了。他急切地撿起相機仔細端詳起來——陳舊褐色的本體;不可調節的廣角鏡頭;粗陋的反光鏡片;斷開的掛脖繩以及磨損的快門按鈕……這些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霍裏劄特居然有了一架屬於自己的相機!

“好家夥!試試看!!”

霍裏劄特自言自語著,同時舉起相機貼到臉上,對著身前的垃圾堆……“哢嚓!”

沒有反應……

按理說的確是不會有什麼反應的。這架相機既沒有閃光燈也沒有膠卷,就這麼憑空按下快門,怎麼會有什麼反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