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還是楊龍出自軍事世家,沉聲說道:“這些潰軍,是草原人故意放進來的!”
眾人聯想到草原人的作戰方式,才大致猜到,應該是草原王庭從中切斷了武軍的陣線,然後趕羊一樣趕著敗軍往邊關五城逃跑。
事實上布顏貝巴就是這麼做的,因為潰軍大部分全是步兵,陳陽策馬而立隱約可以看到,敗兵後麵是無數的草原人揮著馬刀,不緊不慢的綴著。
武軍不是各個都是武林高手,兩條腿的跑不過四條腿的,跑了這麼遠距離還沒被滅,唯一的解釋是對方故意放水,目的就是破壞陳陽的長槍陣。
就算眾將看破布顏貝巴的意圖,但關鍵是現在該怎麼辦!
放自己人過來,草原人就會趁虛而入,一舉攻來,步兵遇到騎兵,結果不想也知道;不放自己人過來,就等於是自相殘殺了。
陳陽麵色陰沉,對著旁邊的楊龍咬牙說道:“不能放敗軍進來!”
眾將聽罷麵色均是一變,不放,就是要殺了,殺掉眼前的自己人!
這位世子,夠狠的,今後千萬不能得罪他,眾人一致想到。
楊龍艱難的點點頭。
於是陳陽左掌一按馬背,身形一道青煙般飄過,眨眼間已落到軍陣之前。
眾多武軍驚愕的看著飛來的陳陽,不知道這位怎麼跑到大陣前麵來了。
“諸位將士聽令!立刻擺正陣型!”
“陣型散亂者,斬!”
“後退者,斬!”
“放進任何一人者,斬!”
雖然已是春暖花開的季節,但在這幾句由內力發出的軍令依然冰冷入骨,那不是野蠻的草原人,而是原生的武國士兵,武國沒有內鬥的嗜好,雖然文武兩排天天打口水仗,但即便是被整了,也是被革職回家,更何況要殺的這些潰軍,和五城的軍士是一個係統的,是戰友關係。
現在陳先鋒一聲令下,要對自己的戰友舉起屠刀。
於是很多人猶豫了。
猶豫的下場是可怕的,士兵們還沒來得及回過神,就見眼前刮起了一陣旋風。
旋風刮到那裏,那裏就卷起一團血霧。
這是邊關五城的普通士兵,雖然是精銳,但依然不是血侍,很多人根本沒見過飛來飛去的品級高手是什麼樣的。
馬上的陳陽確實是個猛將,看不出來功夫,現在陳陽下馬了,七級強者的氣勢一覽無餘,人們看著這團不規則飄逸的旋風,連裏麵的人影動作都看不清,隻感到一股令人憋悶而又恐懼的壓力鋪天蓋地。
這就是至尊劍法,世上唯一以象征人類巔峰的至尊為名頭的劍法。
沒有飄逸,沒有絕塵,劍,隻是用來殺人用的。
此時陳陽已經停下了身形,筆直的站在大陣前方,斜指向大地的墨攻上麵,濃濃的血水依然如小溪般順著劍尖流下,東風吹過,掀起陳陽身上的衣袍下擺,獵獵作響。
這個在無數電影中出現的經典造型,確實比較拉風,瞬間士兵們眼中的陳陽仿佛是一柄出鞘的神兵。
不管是故意的還是自然的,陳陽現在已經沒空理會自己的造型了,因為再這麼搞下去,自己就得和眼前這群人一起完蛋。
陳陽已經急了,著急的人眼睛都會發紅,此時陳陽的雙眼就如同嗜血的魔獸,毫無感情的盯著大陣。
長槍陣終於恢複了秩序,士氣瞬間又回到了武軍身上。
該來的還是來了,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當潰敗的飲馬山部的武軍經過越野長跑,終於看到自己人的時候,都不由鬆了口氣,但是這口氣馬上又提上來了,因為眼前的戰陣沒有放開那怕是一絲缺口,很明顯,這是要把這些人和身後追趕的草原人一鍋燴了。
絕望,徹底的絕望。
人類確實是比較複雜的生物,很多人明明自己做錯了,卻總是先從別人身上找原因,潰兵們就是這麼想的,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當大起大落之後,就是瘋狂!
既然你要我死,那就撕破臉皮吧!
戰場就是這樣一個奇怪的地方,絕望的士兵此時紛紛向擋道的五城武軍舉起了武器。
本來還有一部分人遲疑,然而一句聲嘶力竭的呼喊,使得這部分猶豫的人也堅定起來。
“殺掉他們!我們就有生路!”
聲音來自禮部尚書李洪連。
李洪連,是宰相韓東山的忠實黨羽,這次本來一帆風順的西征是個鍍金之旅,作為宰相大人的鐵杆支持者,李洪連也分了一杯羹,被任命為征西先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