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名人也不錯,可不能讓他象幻電師姐一樣,被金光宗主的重罰害到……”
樹後可藏人之處不大,夜名和小倩站得極近,呼吸宛在耳畔,隻覺出一陣陣的酥癢。夜名不禁臉上漲紅,半低下頭,連手指都不敢動上一動了。他江南嶺南,來回多次,也不是沒見過市麵,但小倩天然的清貴氣質,和天心正宗的人,提到過的那個顯赫身份,早令他無端有了一種自慚形穢的心思。更何況,小倩姑娘收留自己全是好心,自己無以為報且不提,那一晚被丹丘生附體,更無端地和靈月教大打了一場。想到這些,他唯有苦笑,但一個月多前,大叔那隱含了威脅的說話,卻又斷然容不得,將來有機會讓這份愧疚顯於人前。
“啊,還是不對!大叔會半威逼著點到小雨,那麼靈月教和小倩姑娘呢……是了,定是如此,那兩人定與倩姑娘有關。否則倩姑娘怎麼會知道,我這時棄船上岸,一路疾奔就是為了追人?”
天心門走得遠了,夜名抽回手,想問,又一陣猶豫,不知如何措詞,小倩看著他,突然扭過頭去,說道:“你沒猜錯,小雨被我的護衛帶走了。很安全,一會我就帶你去見她。”夜名一喜,又複苦笑,道:“你是好人,不會對小雨怎麼樣的,我該想到,捉走小雨,不過是要引我出來。”小倩便哼了一聲,說:“是啊,引你出來。這才多久,你就把天心正宗當家了?出來?怎麼不說是離開你原本是我靈月教的人,離開天心正宗理所當然!”
她仍偏了頭,月光下,卻見晶瑩的淚水,從麵頰上慢慢滑落。那一夜突生大變,她接訊時夜名已帶了闖入者去得遠了,唯餘殘破宿帳和地麵一道大坑。此後直闖天心正宗,不憚公開身份威壓,卻終是沒有探出這少年的下落。後來定公山一戰中,南郭鎮魔患,驀然被燕赤霞平息,更令她失了向天心正宗要人的先手。
待天心正宗發舟沿湘水而去,她本不再去想,隻幫著海楓靈,去暗中籌劃圓光壇開設分壇的事宜。但辛白太子從京中傳來天子聖喻時,卻著人附上了夜名的身世經曆,較之以前查證得更為端詳。於是不知為什麼,一瞬之間,對這少年的思念,便如潮水般湧上了心頭。
思來想去,要找到夜名,唯有從天心正宗著手才最為妥當,又加上她見到一切就緒,開壇已成必然之局,連兩位長老都默許了下來,便辭了海楓靈而去,由陸地急赴鄂州,終於搶在天心正宗之前趕到了襄樊。
不料到襄樊第一日,便遇上回紇人欺辱漢人之事,她見那少年可憐,一時又想到了夜名,索性喝令下屬出手救人,直到大鬧了府丞梁印的公堂。幸得這府丞,是當朝左丞張天齡的得意DIZI,又哪有認不得太子最寵的小妹倩安公主之理?唯唯喏喏下,大事化小,終是沒有演變成更大的風波。
此後便是令人藏在岸邊,候著天心正宗座船的到來,她莫名地堅信,一定能有所收獲。而事實,也的確就如她所料的一般,夜名果然在船上,和那個乖巧活潑的小妹一起。於是得到稟報後,她幾乎想帶人直衝船上問罪,還是同行的護衛點醒,最終等天擦黑了,將這少年從船上誘了下來。
她是當朝的郡主,就算有著辛白哥哥的庇護,她仍要顧及一些行為的影響。可是,當這少年再度出現眼前時,最初的擔心,這些日子的思念,突然變得如此地不可扼止,令淚水洶湧地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