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三娘麵上的怒氣,此時已平息了下去,見金光看過來,便決然道:“讓他去吧,誰也不要攔他!死大胡子,他留著我屍體作什麼?我雖然死了,屍體也不是給他變魔玩的!他若處置不好此事,我非揪掉他的胡子不可……”
語氣極凶,魂體卻不禁一陣波動,她便咬著牙,似哭似笑地又加了一句,“處置好,還要給我活著回來!否則,我司馬三娘,以後生生世世都要揪盡他的胡子!”
金光隻聽著,麵無表情地等她說完,才一字一頓接著令道:“他須去,但他一人,又能解決多少?所以,司馬三娘,有一件事,你必要給本座想出辦法……”
最終進鎮的,的確遠不止燕赤霞一個人,三將之中,卻隻有青龍一人成行。
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三人個個帶傷,玄鳳最重,玄武被司馬三娘附體,全部法力,都耗在醫治之上,更非短時間就能恢複的,隻餘青龍無甚大礙,設法壓住舊傷後,尚能行動自若。
天羅七十二煞陣暗作調整,全力反製鎮內魔氣,雖然不能持久,隻得兩個時辰,但對於眾人此行,仍有相當助力。而兩個時辰後,再由司馬三娘指揮調整陣法,開放出口,放這一行人平安歸來。
十四名青龍直屬,按命令結成了兩座北鬥陣,互為奧援,自入鎮以後,便片刻不敢散開,當先開路。青龍等人居中接應,押後的,又是兩座北鬥陣,以玄鳳座下疾風、淵雷、藏月三名弟子為主力,實力相應要強上許多。
所以,流雲的注意力,便主要集中於前方。
前方,是灰蒙蒙的霧氣,幽幽鬼聲不住從霧氣裏飄起。走得近了,才堪堪看清是枉死的怨魂,正圍著路邊被啃食得不剩一點血肉的白骨,哀哀地號哭悲訴如生人。但縷縷魔氣在霧氣裏流離著,往往前一刻還完全無害的怨魂白骨,下一刻,已被魔氣沾染成奇形怪狀的妖物直撲上來。
“餓……餓……吃……”
一道火符拍出,燃起的三昧真火,將一群怨魂驅得一轟而散。但拉長了聲調的哭叫,伴隨了咯咯的怪聲咀嚼,仍從四麵八方此起彼伏著,直剌入耳,說不出的難聽。等到第五張火符拍出後,流雲已不禁連聲歎氣,苦惱地叫道:“南郭鎮,不就巴掌大的地方嗎?何必這樣繞著圈子走來走去?”
自沒人回答。
流雲知道原因,將目光向左一側,又急忙收了回來。“金光!”他無可奈何地在心底罵了一聲,頗有幾分哭笑不得的感覺。
便在片刻之前,一名小弟子習慣了和他這流雲宗主說笑無忌,才回頭一答腔,身邊這人一振袖,便是結實一掌印在那弟子胸前,險些將那弟子當場擊傷。他怒極正要說話,卻是極罕見地,師父一步跟上,搖頭示意,令他莫要與那人起了衝突。
於是他更是鬱悶。
“想不到化去全部的天心奧妙訣後,他的法力,居然便這麼恢複了。不過也是,他逆煉走火入魔前,那身修為,便足有可觀之處。隻是,就算有法力,那心脈之傷,也非靜養不能調治,何以非要逼著師娘設法為他壓製住?有我和師父,難道還解決不了南郭鎮的事嗎?想不通啊,真是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