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又是一呆,司馬三娘在一邊看著,也有些奇怪,便道:“司馬三娘既然答應要治,便不會失言。算了,玄武,你先來診脈,將脈象細細說了,我自會想出標本兼治的辦法。”
玄武喜道:“司馬前輩,玄武早已診過脈相,其實隻要化去……”金光卻不容他說完,截斷道:“夠了,不必再說了。”沉沉看向司馬三娘,說道,“司馬三娘,本座不與你一般見識。但是你記住,讓青龍帶你過來,隻是為了你看看……燕赤霞是否還有救,其他的事,不必你操心!”
司馬三娘更是愕然,奇怪地看了看青龍,突然臉上色變,飄後幾步,下意識地護住了丈夫,冷冷道:“金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有什麼打算?我們夫妻一體,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但說無妨!明說了罷,我不信你會這麼好心!”
青龍先前見她,雖對燕赤霞入魔一事說得吐吐吞吞,不好當她的麵直言不晦,卻對金光的心脈傷勢說得極為詳盡,明白表示了希望她能救治金光。
她隻道這是放過她丈夫的條件,加上一來便見到流雲,頓時想到,事隔二十年,必是金光回來,又要篡奪這宗主之位了,就象當年紅河村一役時,一樣的趁人之危。
隻是她一番發作後,眼前此人,說出的,竟是這樣的一席話來!詫然之餘,她隻是在想:“還有什麼用心,是我沒有推測到的?是了,他知道醫者仁心,斷無見死不救之理,所以才故作大方,免得在天心門人麵前丟了麵子?”詫意斂去,麵上便又綻起了幾分冷笑。
玄鳳走了過來,身子晃了一晃。才勉強穩步,低聲道:“司馬前輩,他說話一向如此,你不用放在心上。但是……”突然跪將下去,叫道,“不論是燕前輩,還是……還是他,都請司馬前輩盡一盡力!”
青龍玄武也要就地跪下,金光臉色更是難看,驀地看向流雲,怒道:“很好,天心正宗……趙流雲!不過二十年,你便將我天心正宗的弟子……全調教成分不出輕重緩急的糊塗蟲了麼?”氣極之下,一陣劇咳,幾乎再說不出話來。
“我?”
流雲指著自己,傷心之餘,真不知該是發怒還是該冷笑,但看看金光灰敗的氣色,到底忍了下去,隻轉頭對司馬三娘道,“算了師娘,不用再追問了,我信得過青龍他們。您就先診治了師父再說,看能不能讓他老人家恢複正常?”
司馬三娘一直冷看著,神色變幻,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此時聽到流雲提到燕赤霞,她不禁回頭,看看地上薄被裏那不人不鬼不魔的熟悉麵孔,一陣劇烈辛酸,便猛地便翻騰在她心底
一別二十年,再見到丈夫時,竟是在這種情形局麵之下!
她再看一眼身邊,丈夫那個心善好欺的徒弟,正一臉關切地看著,眼裏有淚,正在為自己夫妻二人傷心。這樣好的好孩子,難道,也注定要和當年大胡子一樣,做了再多年的宗主,也最終,要被人一步步逼著離開嗎?
於是突然之間,她便有些心灰意冷了,一如當年在紅河村裏,看著金光一意要殺尚是嬰兒的七世怨侶時一樣,大怒斥責後,最終倦了的,卻是自己。
再不想多說什麼了,她心道一句:“金光若回了天心正宗,哪還有這孩子的活路?罷了,不管能不能醫好大胡子,都要讓這孩子別再做這個宗主了,從此和大胡子一起遠離了天心正宗就是!”便示意流雲,去扶起跪地不起的三將。
“我觸不得實體,玄武,隻有靠你來診脈了。所有情形,你全給我複述過來,一點也不要遺漏!”
此言一出,青龍最先站起,助流雲一左一右扶玄鳳在一邊坐下,玄武則自行上前,為燕赤霞查看著情況。三人的麵上,也是直到此時,才都現了真正的喜色自帶燕赤霞、司馬三娘進帳以來,三人心中,何嚐有過片刻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