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力到處,與鍾永本有法力合作一處,後者掌上光華頓時大盛,夭矯飛舞,丹丘生悲憫之色越濃,歎道:“好殺氣,好威風,中土人物,全是這般的爭強好勝?”勝字甫一出口,突然仰天長嘯,吐出一連串古怪之極的音節,如同震天價地連串霹靂炸出。鍾永身子一震,再強抗不住,一步轉出,已搶到對方身後,大袖橫掃如怒,法力鋪天蓋地湧出,以攻代守,逼對方非回身自救不可。
丹丘生搖了搖頭,意興索然地歎道:“眾生難度,眾生難度,我卻來趟的什麼渾水?”腰向前傾,從不可思議的角度擰轉向右,呼地一聲,已貼著地麵鑽入人群之中。
轟然大響,卻是鍾永一擊落空,正中地麵,平白轟出鬥大的一個窟窿來。
光華不絕迸出,靈月教弟子連施法術,卻總在刻不容緩中被丹丘生滑開化解,擠得幾不透風的人群,於他竟如同空蕩曠野一般,穿棱自由之極。他卻也不下殺手,隻在各人身上輕輕一拍,屋中人人不得幸免,連門外的雜工都不例外。
閃出屋外,一名女子追將出來,他左手拍下,正中對方左肩。百忙中識得是原先逗趣過的女子,忍不住笑了一笑,大聲說道:“書已說完,小姑娘的賞錢未付,吃虧了,吃虧也哉!”步向側滑,避開追來的鍾永一記殺著,就勢拂袖,裹住了另一個女孩。
這女孩正是小雨,嚇得臉色發白,金光便在她身邊,也似被嚇得呆了。丹丘生笑道:“別怕,別怕!”在她腕上輕輕一劃,便要向側躍開,但側邊風聲突響,一名年輕人衝來抱起小雨,卻踉蹌著一步跌出,無巧不巧,正卡他這一躍的必經之外。他咦了一聲,身法再變,那人再一步跌出,竟又卡死了他移去的方向。就這麼緩得一緩,兩股大力襲來,海楓靈已與鍾永聯手攻了過來。
小倩在一邊叫道:“師姐小心,別傷了夜名!還有小雨,死老頭子,你幹嗎欺負人家小姑娘!”鍾永見她對跌在丹丘生身邊的那名年輕人頗是緊張,便順勢一圈左掌,生出一股偌大的吸力,將這年輕人向側挪了出去。那年輕人摔在一邊,放下懷裏的小女孩,卻又飛快爬起身,衝上前拉開另一人,叫道:“小雨沒傷,大叔你別站得這麼靠近!”
這時海楓靈和鍾永已成合圍之勢,丹丘生被那年輕人連絆兩次,身法失了先機,隻得硬對硬地強接了幾式,海、鍾二人固然沒討到好處,他自己,卻也被震得胸口血氣一陣翻騰,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趁月色瞪一眼回來拉人的夜名,他一愣,才發現是個不會法術的雜工。再一看,這雜工拉開的,是個半瘋半顛的中年男子,那男子手裏緊牽著的小女孩,卻是自己先前一袖拂中了的。哭笑不得之下,不由連呼倒黴,竟是被一個什麼也不懂的小夥子,誤打誤撞地封死了身法變化!
隻是他卻不知,夜名一把拉開金光,身上也早汗濕了衣衫,生怕大叔象方才一樣發起狂來,趁自己抱開小雨時,接二連三地推自己去撞那古怪的老頭但為何能推去撞得那般之準,卻是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的了。
“夠了,夠了!”丘丹生喝了一聲,不願再糾纏下去,合掌外推,和海、鍾二人硬拚一記,身形順勢後退,直撞到客棧門側,忽地反手一掌,重拍向身後的牆壁。這一掌卻是借了方才二人合擊之力的,但聽得一聲悶響,整個客棧,都似顫了一顫。
鍾永一拳轟出,丘丹生已順牆上衝,直飛上屋簷。他先前掌拍的牆壁,卻有七彩異光耀起,隻映得夜色如同白晝一般,轉瞬已繞客棧一周。成團黑氣被這異光逼將出來,轟地一聲,頓引動了靈月教先前設下的防護大陣!
“饕氣?”
海楓靈和小倩不約而同地訝呼出聲,鍾永一愣,道:“什麼?”丹丘生趁機再退幾步,手勢繁如穿花,各種法訣綿綿打出,最後騰身躍起,“嗡嗎轟”三字真言吼出,矮胖身子如立實物,牢牢釘在了虛空之中!
“啊!”
真言聲起,在場眾人無不覺得身上一輕,被丹丘生身事前拍過的身體,也有光華迸出,撥出極淡的黑氣,散向四下空中。丹丘生早有準備,雙手內合,七彩異光有如活物,追擊過去截住黑氣的逸散。
海楓靈喝道:“先煉化饕氣再說。”第一個收了攻勢,拈訣控製本教的防護陣法,丹丘生笑讚道:“果然識大體,不在那幫大小聖女之下。”鍾永卻是臉色微變,喝道:“這饕氣潛伏於此,路過者俱難幸免,難不成南郭鎮的魔物早有準備?隻是閣下又如何得知”
丹丘生冷哼道:“人家對付的不是你們,隻是你們倒黴撞上了而已,更倒黴的是,我老人家偏不能見死不救!”忽想到一事,心中為之一奇,將目光投向人群裏的夜名三人。
他在各人身上拍中一掌,為的是以師門密術一舉驅邪,方才誦咒引動時,也確實當即奏效,唯有這三人,全屬不會法術的凡人,居然一絲饕氣都未感染那密術是以他第六識牽引發動的,哪怕千人萬人,也決不會感應錯分毫。
“饕氣以精氣為食,除非身有異寶,或屬奪舍重生,否則定難幸免。這三人……奇哉怪也!”
聯想到先前莫名其妙的身法被破,他不由對那年輕人提起了十二分的興趣。身體驀向下墜,作勢撲將過去
隻一刹!
奇變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