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盛夏的京城,街道上來去匆匆的行人,熱情洋溢的商販,熙熙攘攘的人群,嘈雜的叫賣聲,讓酷暑中的京城,增添了些許的生氣。
而位於東街的岑家大宅,此時也熱鬧非凡,在岑家祠堂裏,一場大戲正在上演。
“來了啊,都坐下吧,今天把大家叫來啊,是有件事情要宣布。”坐在主位上的岑老太爺緩緩說道。
被叫過來的岑家各位長輩,麵麵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是岑老太爺的堂弟,岑五叔率先開口問道:“兄長叫我們過來,可否告知是因為何事?”
岑老太爺開口解惑:“哎,前幾天亡母托夢與我,說甚是想念兒孫,我尋思著是不是該回去祭祖了。”
岑五叔始終也不明白岑老太爺在想些什麼,因此連連點頭道:“應該的,應該的,兄長有心了。”
老太爺雙眼通紅,眼含熱淚的說道:“可恨我這不中用的身體,沒法親自去向母親賠罪,就讓二郎代我前去吧。”
岑大伯高聲說道:“父親,這於理不合啊!”
族老們也都驚詫不已,哪有祭祖嫡子嫡孫不去,反讓庶子去的道理,皆都出聲反對道:“庶子不祭祖,這是規矩啊,族長萬萬不能壞了規矩。”
“對啊,族長要想清楚啊。”
坐在主位上的岑老太爺看著族老們皆出聲反對,緊接著又說了幾句:“是我考慮不周,險些壞了規矩,可是路程遙遠,大郎是官身,三郎還沒等到敕令,四郎又是個混不吝的,唯有二郎合適,才會出此下策,我真真是老糊塗了啊。”
岑五叔出了個主意:“兄長,不如這樣,就讓寧哥兒前去,如何?”
老太爺興致衝衝的說道:“這樣好,我再去走走關係,把三郎的敕令安排在揚州,正好和寧哥兒一起去,這樣安全。”
岑老太爺直接對著岑父說道:“三郎,老太太最疼你了,在九泉之下都還在想著你過得好不好,這次你就在揚州待上幾年,讓九泉之下的老太太能安心。”
對老太太感情最深的岑父,無有不應道:“是,父親。”
“事情解決了,大家留下來用飯吧。”岑父挽留眾人道。
“不了,還早呢,還是各回各家吧。”族老們推辭道。
既然人家都說不留下了,岑老太爺也不好過多挽留,便讓岑大伯送各位離開。
族老們走出岑家大門後,開始議論紛紛。
“族長這是偏心到要罔顧禮法了,真真是糊塗。”
“就是,他糊塗我們可不糊塗,這事要真成了,我們岑家哪還有臉麵在這京城啊。”
“好了好了,都別說了,這不是沒成嘛,都快走吧!”
說著一行人上了自家馬車,離開了岑家。
此時此刻,在岑元蓉居住的汀蘭州裏,一個身穿黃衣,年齡在七八歲左右的女童,眼神不安分的四處打量著什麼,然後故做好奇的問道:“大姐姐,你屋子裏真的好涼快啊,應該是用了很多冰塊的吧?不像我們的屋子,可熱了呢。”
坐在旁邊,正在低頭喝茶的岑元靈,聞言嗤笑了一聲,微微抬起頭,開口冷嘲道“四妹妹可是想多得些冰塊,真真是可惜了呢,你沒人家命好,沒有一個管家的娘。”
這話說的黃衣女童,也就是岑元姍,瞬間漲紅了一張臉,紅了眼眶,唯唯諾諾的說道:“二姐姐,我沒有想要大姐姐的東西,你怎麼能這樣想我呢?”
岑元靈看到元姍一臉可憐巴巴的表情,不屑的道:“行了,快收起你那一臉可憐樣,我可不吃你那一套。”
被狠狠說了一頓的元姍,低著頭,不說話,讓人看不出來眼裏流出的精光。
坐在主位上的大姐姐岑元蓉,看夠了戲,出聲製止道:“二妹妹快別說了,都把四妹妹弄哭了,都是自家姐妹,沒來的讓人看了笑話。”
“嗬,大姐姐這話說的,都是自家姐妹嘛,做姐姐的管教親妹妹又怎麼了嗎?行了,真是沒意思,今天就到這吧,祖父還等著我去用晚膳呢。”說著就起身對著元蓉行了個平禮,離開了。
被下了麵子的元蓉,臉色有一瞬間的難堪,轉瞬消失,又揚起嘴角,語氣輕柔的對著元姍說道:“四妹妹快別難過了,二妹妹就這脾氣,別太在意了,等下我讓人送些冰塊給你。”
一直低著頭的元姍,臉上閃過一抹憤然,然後抬起頭,重新換上微笑,誰看都是在強顏歡笑,讓人分外心疼,聲音裏還帶著顫音說道:“謝謝大姐姐。”
全程圍觀的岑元兮,悄聲的對著一直保持沉默的岑元柔問道:“三姐姐,你說每一次來大姐姐這裏,她們都要吵起來,為什麼每次還要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