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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嗬嗬笑著,臉上像開出一朵花兒,“我心情好嘛,偶爾也想奢侈一下,燒點兒錢請好朋友吃個晚飯,這有什麼不可以?”她挑起眉問著,語氣中竟有幾分強硬。

錢千芊聳了聳肩,不說話了。她雖然不敢肯定衛嵐這幾天是不是有什麼心事,但是她可以肯定:絕對不要在衛嵐“看起來”心情欠佳的時候忤逆她的意思,否則後果會很嚴重。

於是這天晚上下了班,錢千芊很乖地任衛嵐把她拖進一間價格昂貴的日本料理店裏,兩人點了數百塊錢的魚生和壽司。點完了菜,錢千芊剛抓起桌上的杯子,就著杯沿輕啜了一口酸甜爽口的青梅茶,這時,就聽到衛嵐一字一句、無比清晰地對她說:“給你講個笑話:我和任偉倫發生關係了。”

頓時,“噗”的一聲,錢千芊口裏的茶水盡數噴了出來。她被嗆得連連咳嗽,麵孔漲得通紅,捶著胸口順了半天的氣,好不容易才找出一句話來表達心中的震驚:“你……你管這個叫笑話?!”天啊!衛嵐和任偉倫竟然“再度”發生關係了!這不叫笑話好不好?這簡直可以登上明天報紙的頭條!

第7章(2)

“凡是愚蠢而可笑的事情,在我眼裏都是笑話。”衛嵐輕輕一聳肩。

“可……可是,他、他是你前夫耶!”錢千芊吃驚得連話都說不完整了,“你們、你們……怎麼會……發生……那樣的事?!”

衛嵐有些不自在地撇了撇嘴,申辯道:“那天晚上氣氛太好,加上我又喝了點酒,所以就——”她拿起桌上的兩個杯子互相碰撞一下,“擦槍走火咯!”

“可、可是……”可是這不是一個離婚女子和前夫上床的正當理由吧?錢千芊張口結舌。

“OK,笑話講完了。吃東西。”衛嵐“啪”的一下掰開手中的一次性餐筷,“我要開動咯!”她學日本人那樣雙手合十,垂涎三尺地看著麵前的壽司。

而錢千芊此刻卻已化身為石佛,張大著嘴,眼神凝滯地瞪著衛嵐。好一會兒後,才困難地自喉嚨深處擠出聲音:“衛嵐,發生了這種事,你……你竟然一點兒都不在乎?!”

“哈,我為什麼要在乎?”衛嵐把一個鮭魚手卷塞進嘴裏,咀嚼兩下吞了下去,然後嘹亮地笑出聲來,“一掖情而已嘛,又不犯法。隻是我一掖情的對象碰巧是我前夫而已。”

“可是,就因為他是你前夫,事情才嚴重呢……”錢千芊小聲地嘟噥。

“你說什麼?”衛嵐頓時眯起眼,眼神中閃出挑釁的光。

錢千芊立刻聰明地閉上嘴。她看得出,衛嵐一定還愛著任偉倫,而那天晚上的“擦槍走火”,也絕對不是偶然事件。隻是此刻,衛嵐臉上那故作輕鬆而又艱澀倔強的表情清楚明白地透露出這樣的信息:她不在乎那一夜的荒唐情緣,更不在乎和她發生一掖情的那個男人!誰要是敢認為她在乎,她就跟誰急!

於是,錢千芊換了一個比較安全的問題:“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能怎麼辦?”衛嵐聳了聳肩,口氣輕鬆地說:“不怎麼辦咯,就當那天晚上做了一場噩夢。”

“噩夢否?春夢乎?”見她竭力要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錢千芊忍不住地就想開口損她。

沒想到衛嵐毫不生氣。她摸了摸垂到肩頭的卷發,笑了,“當事情發生的時候是春夢,可一覺醒來就成了噩夢了。”她這話雖然是調侃,卻也是實話。隻是她無法對好友確切地說出:當任偉倫一臉平靜地對她說出“我們就這樣吧”的時候,她的心是那樣的因屈辱而抽痛著,讓她幾乎要失去呼吸和思考的能力。

此刻在千芊麵前,她可以裝出心無芥蒂的樣子來傻吃、傻笑;可是在那一刻,她心裏難受得連哭都哭不出來。

不過,她又能怎麼辦呢?愛情是兩個人共同經營的事業,當其中的一個人不打算參與、鐵了心要離開,那麼另一個人——通常是無法可想的。她愛任偉倫,但她不能強迫他也愛她,那屬於他們的愛情,早在三年前離婚協議書簽下的那一刻就落幕了。她的懊悔和醒悟,足足晚了三年。

衛嵐拿起杯子啜了口青梅茶,那味道酸酸的,還透著點兒苦澀。她確定自己不喜歡這個味道,在心裏忿忿地想著:真可惡,這家店明明很貴,可為什麼這裏的食物卻糟糕到令人難以下咽?不行,改天她要到消協投訴去。

就在這時,她聽到錢千芊小心翼翼地開口嘟囔了一句什麼。她沒聽清,於是皺起眉問:“千芊,你說什麼?”

然而錢千芊囁嚅著,好半晌都欲言又止。最後,她終於清了清喉嚨,鬥膽說出:“我說……衛嵐,你好像快要哭出來了。”“啊?!你瞎說什麼?”衛嵐愣住,簡直要失笑當場了。千芊真是搞笑,誰好像快要哭出來了?好端端的哭什麼?有什麼值得哭的?她不解地眨巴著眼,眼前卻逐漸浮起一片迷霧,使她看不清楚錢千芊臉上的表情,隻感到有什麼液體從眼眶裏跑出來,熱熱地在她臉頰上蜿蜒。然後,她低下頭,望著杯子裏的青梅茶,這時隻聽“滴答”一聲,一滴液體落進茶杯裏,激起淡淡青色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