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a市的黃金地段的巨幅廣告牌說說變就變,毫不吝嗇的揮霍著人們的視線。
終於出來個能看的東西!嘉蘭感歎,廣告牌獨樹一幟的畫麵感,絕對跟以往的媚俗扯不上任何關係。
許久之後,她的視線終於舍得對麵的廣告牌上移開。
她聽的沒錯,這聲音果然不像是路人施舍硬幣的“哐當”聲。殘破的碗裏零星的躺著幾個硬幣,還有一枚戒指。
“先生,您的戒指。”嘉蘭對著一個背影喊道,西裝革履她見得多了,唯獨沒有見過像眼前這個男人般完美的背影,不寬不窄,張弛有度。
那個背影沒有回頭,隻是象征性的停了一下,沒有否認那枚戒指是自己的。或者說以前屬於自己,現在屬於誰他並不關心。
“先生,您的戒指!”嘉蘭從地上站起來,幾步就繞到那個人麵前,把戒指拿到他麵前,“這麼貴重的東西,用來施舍一個乞丐,您不覺得是一種侮辱嗎?”
扔掉不要的東西,對乞丐來說就是施舍,什麼時候連施舍都變得這麼廉價。
歐陽寒空不屑的瞥了眼前這個人一眼,髒亂不堪的一身,天生就是乞丐。不過那雙眼睛,卻讓他一愣,明媚不足,卻靈氣逼人。
他從沒有想過會和一個乞丐說什麼,無視眼前的小醜,繼續走自己的路。
現在的有錢人都這麼欠揍嗎?好心想要把那麼重要的戒指還給他,結果這個人竟然無視自己這個活生生的人。
“喂!你是聾子還是啞巴。”該死的感冒,讓她的聲音略帶沙啞。嘉蘭追上歐陽寒空,用手在不停比劃,突然自創的手語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滾!”歐陽寒空盯著嘉蘭的眼睛,如果不是這麼多人在場,她最好的下場不是殘,就剩廢。
幹練的板寸頭,在嘉蘭的印象裏,不是一直都是暖男的代表嗎?
“我隻……隻是想把戒指還給你。”嘉蘭不由得麵前這個男人願不願意,直接拽出他揣在兜裏的左手。
那一刻,她好像忘記自己現在還是個乞丐。
看到那隻手的時候,嘉蘭的不耐煩變成驚訝,蒼天大地、如來觀音啊!四個手指!難以置信!什麼人那麼狠心,對這麼個人間苦臉下那麼狠的手。
“對……對……對不起。”她語無倫次的說著,慶幸他毀的是一直手指,如果那張臭臉再添個什麼疤,光是想著就覺得是在考驗視力清晰的人。
一張麵無表情的臉,要是真的配上一道疤,要是別人十有八九完美詮釋表窮凶極惡這個成語。可是他的存在,卻是在證明萬念俱灰。
“滾!”歐陽寒空甩開嘉蘭的手,他的世界沒有出現過忍耐。
“可是,戒指不一定非得戴在那隻手指上。”嘉蘭依舊不依不饒,把戒指遞給歐陽寒空“所以,還你!”
“滾!”從開始到現在,這是他對這個不知好歹的乞丐最後的警告。
“你的戒指!”嘉蘭和他似乎不再一個世界,他說的每一個“滾”字,她都五一列外選擇忽略。
歐陽寒空低頭看著嘉蘭的,單薄的上身和這個季節格格不入,連讓人同情的招數都這麼拙劣。現在的乞丐什麼時候走清高風了,白白送的東西都不要。他不喜歡麻煩,抓起嘉蘭的手。
這一秒兩個人的目光相遇,互不相讓。下一秒,嘉蘭就直接被撂倒在地上。
“這樣就不算是侮辱了。”他臉上依舊和往常一樣,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
路上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歐陽寒空嘴角永遠看不出任何弧度,永遠是一條水平的線段。留給嘉蘭的隻是一個看不出靈魂的背影,在人群中顯得那麼突兀。那樣的人,活在世界上浪費氧氣。
雪一直在下,沒完沒了的,歐陽寒空的背影的輪廓逐漸被雪花削弱。
“哇哦!賤男,今天運氣不錯嘛!”遠處的張二狗穿過人群,伸手去扶她。
好好的一個女孩子,被叫做“賤男”,嘉蘭已經見怪不怪。“賤蘭”到“賤男”,跨越的不單單性別,更是張二狗那張欠抽的嘴。
“張二狗,少給我說風涼話,都快凍死我了。”嘉蘭雙手環抱在身前,上半身是秋天,下半身是冬天。
對於張東為什麼“賤蘭”叫著叫著就成了“賤男”,嘉蘭沒有多想,二狗就是嘉蘭對他最好的回敬。
“今天出門就給你說了,你這混搭不是混時尚界,我們是在混丐幫界。”張二狗脫下自己的的軍大衣,披在嘉蘭身上。
“髒死了!”嘉蘭嘴裏抱怨道,卻用軍大衣把自己裹得緊緊的。旁邊的張二狗冷得在一旁悄悄打顫。
這個冬天的雪下得特別的大,嘉蘭和張二狗躺在荒野的雪地上,她跟著張東已經一年多了,和他四處乞討差不多也有一個月,這樣的生活對嘉蘭來說,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