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喜事,不過怎麼好端端的就要遷府了,上回不是才說要臘月間才出宮呢。” 琉璃倒是想的多一些,這遷府的日子都都得看黃曆,卜卦算日子,馬虎不得。上回的日子還是國師特意算過的,輕易不得更改,怎得好好的就提前了這許多。
陳青瓷皺著眉想了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待到傍晚時分,謝景瑜方從禦書房回來,他看著陳青瓷從他進屋開始就眼巴巴地看著他。不由得好笑,“怎麼了這是?”
“殿下,咱們是不是要搬出宮去了?”她滿懷期待地看著眼前之中。
謝景瑜聞言,瞥了一眼斯羽,斯羽後頸一涼,這不是好事嗎?為何主子看他的眼神像是帶著刀子一般。
“是奴才今日多嘴問了一句曹大人聽來的。”他忙上前一步解釋道,他以為這是喜事,所以特來回話時就向娘娘提了。
“嗯。”謝景瑜隨意答了一句,斯羽不知禦書房內之事,當然以為這是喜事,他並不想責備。
陳青瓷見他臉上並無喜事,便小心翼翼的問了:“殿下,怎麼了?、”
“無事。”
“那上膳吧。”陳青瓷吩咐了一聲,宮人們這才將食盒提了進來,今日她特意讓人去禦書房使了銀子額外做了一桌好菜,可他們不過兩人,這菜色也太多了些。
“殿下,你嚐嚐這個脆皮茄子。”陳青瓷一直忙於替他夾菜,這道脆皮茄子也是前兩日禦膳房上過一回,外頭裹著一層粉炸的金黃,內裏確實很軟糯,味道也是鹹甜的,很是好吃。她便記著了味道,可禦膳房每日菜式都有定製的,她又慣來不會自作主張像別人一樣去禦膳房點菜,是以日日都吃著禦膳房送來的,好吃的難吃的,她都能吃下。今日謝景瑜回來,她卻早早吩咐人拿著銀子去往禦膳房點了各式她覺得味道不錯的菜來。
“還有這冰糖熬的銀耳湯,韓太醫說這快要入冬的時節,也會起躁火,喝這個可以去火。”陳青瓷手腳輕快的舀上了一碗熬的甜香的銀耳湯來放在他麵前。
謝景瑜其實不愛吃甜口的東西,但他知道他的小姑娘一直都喜歡甜。
上輩子他們被流放,小姑娘一直陪著他,有一日不知從哪兒換了一荷包的飴糖。
“殿下,您嚐嚐。”小姑娘舉著那把糖,蹲在他身旁,笑眯眯地看著他。
“您剛剛喝了苦藥。”
“吃顆糖就不苦了。”那時他剛喝了藥,靠著樹休息。新帝怕他會病死在路上,為免遭人詬病,一路上都讓人給他熬藥。藥極苦,苦到小姑娘聞著藥味都會皺眉。
陳青瓷見他不動,拿出一顆遞到他唇邊,“殿下,今日是您的生辰,我娘說了,生辰這日得吃些甜的,這一年就不會過的辛苦了。”
其實,他們怎麼會不辛苦呢,流亡三千裏,每一步都得靠自己用雙腳向前走,小姑娘從前連院門都不曾出過,在他身邊的人死的死,走的走以後,她卻一直跟在他身後,從未離開過。脫下了錦衣華服、卸下滿頭珠釵,穿著粗布麻衣,頭上毫無裝飾。卻無半點怨言,依舊整日努力帶著笑,在他身邊從不出現一絲疲態。
他隻記得那顆糖貼在他唇邊,帶著一絲冰涼的甜味,還有小姑娘如火一般的暖笑。
“剩下的糖,殿下每日喝了藥後都吃上一顆,這樣殿下就可以快快好起來了。”
他深陷回憶中,神色悲傷。陳青瓷見他不動,小聲喚著:“殿下,你怎麼了?”
“我沒事。”謝景瑜醒過神來,端上那碗銀耳湯喝了一口,“很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