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段(3 / 3)

“與我同去給母後上柱香,可好?”謝景瑜看著她,見她眼中閃爍不明,最後低聲答了一聲好。

開門的太監姓甑,元後剛去的那些年,七皇子日日來太極殿給元後上香焚經,與他甚是相熟。今日七皇子要帶著新婦給親生母親上香,聖人也並沒有說隻讓七皇子一人進去,甑公公側了身,讓謝景瑜領著陳青瓷一起進去。

陳青瓷戰戰兢兢隨他走進了太極殿,裏頭很安靜,院子裏有幾個灑掃太監正安靜地掃地。陳青瓷不敢亂看,跟著謝景瑜的腳步走到了門口,有侍香太監恭敬地給他們開了門。這是偏殿的小間,裏頭香案上隻供著一張牌位,牌位麵前擺著八色果糕供品,看上去是簇新的,該是每日早晨重新供奉的。

“殿下。”侍香太監又呈上了六支香。

“有勞。”謝景瑜輕聲一言,侍香太監忙說不敢,複又悄聲退至門外。

謝景瑜遞了三支香給陳青瓷,陳青瓷接過香,上前用香燭的燭光點燃。她一抬頭,便看見牌位後頭掛著的那一副女子畫像。畫像中的女人著皇後大裝,麵容恬靜,眼神中卻透著無限的悲憫。陳青瓷盯著她看了片刻,心中因走進太極殿的恐慌慢慢消散從而變得平靜。

她執香鞠了三躬,後將香插進香爐中,站在蒲團後麵,靜靜看著畫像。

謝景瑜也安靜地站著,陳青瓷原以為兩人就要一直站著的時候,他終於開口了,“我十歲那年,她就去了,從此我沒了母親。”謝景瑜看著那一副畫像,許多年後的今天,他站在太極殿中,好像已經想不起那個女人的模樣。

陳青瓷支起小耳朵認真聽著。

謝景瑜話音一轉,看向她,“除了我,旁人的話都別信,記住了嗎?”他聲音溫和,又是在這般讓人心生敬畏的地方。

陳青瓷滿心疑惑和難以言語的愧疚,避開他的目光,不由自主輕輕點了點頭。畫像上的女子靜靜的看著他們,像是欣慰。

兩人進了太極殿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似的,不過午間閑暇的時間,滿宮就知道七皇子帶著他的正妃進了太極殿,給元後上香。

滿宮嘩然,誰不知道,太極殿放著的是先祖牌位,自來能進去給祖宗上香的女人隻有太後、皇後和太子妃,尋常皇子妃是不能進去的。

聖人也知道了,他一揮手,不甚在意,對著皇後派來報信的宮人說道:“不過是去祭拜他親母,老七成了家,領著媳婦去給親母看看,是他們有孝心。”

這話一出,皇後想要將新兒媳宣來訓斥一番的話就說不出口了,聖人將老七兩夫妻去太極殿定義成了給元後上香以表孝心。新婦去給自己親婆婆上香,她這繼母該如何說,說你這身份不該去嗎?坤寧宮內又跌了兩套上好的青釉瓷盞。

而這一切,陳青瓷都不知道,她們再回去的便不是秀旒宮了,而是謝景瑜在皇子所的含光院。皇子所外一道長長的紅漆宮牆,將它與內宮隔開,隻一道宮門日日開著,方便皇子妃日日去坤寧宮請安。

“娘娘,旁邊住著的是三皇子一家,還有五皇子一家。”琉璃分好了人清點屋中物件,走到陳青瓷身旁,給她打扇子。

陳青瓷換了一身家常穿的鵝黃色羽紗衣裳,很是透氣。袖口是荷葉邊兒樣式,她一隻手撐著下巴靠著窗沿,看著外頭的花壇子出神。袖口鬆鬆地往下掉,露出一截白玉手臂來,那根紅繩明晃晃的係在手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