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塵望著頭頂的黑影,卻發現這些黑影並不是集中而行,而是三三兩兩分散於不同的方向,想來必然是為了分散目標。他好奇心大起。在這種繁華的城中竟然會有這樣的黑衣神秘人出現,而且還不被人察覺,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他急忙爬了起來,鬼鬼祟祟地跟在他們身後。他們的動作實在是太過輕盈,凡是落腳之處,別說是一丁點聲響,就是連一點兒灰塵也沒有出現,仿佛蜻蜓點水一般地飛快掠過。若塵總感覺這樣的身法似乎頗為眼熟,但一時間竟然記不起來是誰的身法和他們相似,便決定先跟住他們,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麼來頭。
跟了大概小半個時辰,黃昏已至,他們終於陸陸續續在城郊的一片廢棄的空地上落了下來。這片空地原本是一片有待修建的靶場,供皇室的人閑來無事騎馬射獵,但自五年前開始就一直空在這裏,不知道為何這工程就被耽擱了下來,直到現在也沒開始動工。
待最後一波黑衣人落地,若塵大致清點了一下這隊人的數量,約莫有個將近二十人,雖說不是很多,但行動隱秘,看起來似乎別有目的。
他躲在一顆高出房簷的大樹後遠遠地觀望著。隻見為首的那個人將自己的黑色兜帽摘了下來,若塵這才勉強看清他的樣貌。
那人雖然是個男子,但是看著一副溫和模樣,甚是清秀,束著馬尾的白發自然地垂在身後。待他轉過身來時,若塵方才隱隱約約注意到那人仿佛是有著金色的瞳孔,看來也必然是什麼來曆不凡的妖怪。
於是,他輕輕挪動了一下身體,希望能湊近看得更清楚些。然而就在他剛抬起一隻腳的時候,離他最近的那個黑衣人似乎察覺到了動靜,迅速從懷中摸出暗器一樣的東西向他擲了過來。
若塵大吃一驚,明明自己已經足夠輕巧隱秘,竟然還是被那人發現了!
他急忙將身體縮回樹後,隻聽那暗器重重地刺進了粗壯的樹幹裏,發出沉悶的“咚咚”兩聲,還有一個暗器閃著白光從他肩頭竄了過去,將他肩頭的衣服劃出了一道淺淺的口子。他眼疾手快急忙用雙指鉗住,拿到眼前仔細看著,卻發現是一根如針一般的東西,帶著淡淡的金色,卻比針還要細上一半。
然而沒過多久,那根針竟然折了下去,隨著微風軟綿綿地浮動著。
毛?比羊毛硬些,又比豬毛軟些……
若塵滿腦子問號,摸著腦袋將那根毛抬到自己眼前仔仔細細地掂量著。
金色的毛?
白發、金毛……難道是……金狼?!
他打了個寒戰。金狼的稱謂在妖界可謂如雷貫耳,以前在繼空寺的時候,雖說不是趨之若鶩,卻也是不大受人待見,大多是因為踏玄金狼才會有現在的名聲。光是段鏡辭也就罷了,現在竟然一群金狼就明晃晃地擺在自己麵前,這可當真是讓人有些發怵。
但是……他卻突然看到了機會。
金狼一族向來行蹤隱秘,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來到了詠州,八九不離十是奔著段鏡辭來的。不過說來也是奇怪,段鏡辭為什麼偏偏要單獨行動,這不符合金狼的習性啊。
他心念電轉,微微勾了勾嘴角,將那金色的毛發小心翼翼地藏在了自己腰間的布帶裏,然後便原路返回到街市之中。
此時此刻葉香兒正因為弄丟了若塵而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滿大街地挨個人拽著詢問有沒有看到一個拿著佛珠穿著僧袍的光頭和尚,小商小販都說貌似看到了,可是並沒有注意他後來去了哪裏,這讓葉香兒更是一陣心肌梗塞。
就在她急得快要哭了出來的時候,若塵卻突然從房簷上跳了下來,落在了葉香兒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是在找我呢?”
葉香兒腳下一軟,緊繃了好久的神經可算是鬆了下來,整個人也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渾身一癱。盡管若塵並沒有跑丟,她卻還是氣不打一處來:“你亂跑什麼呢啊!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把你弄丟了,段鏡辭要怎麼說我!更何況,你要是真的跑了,你還活得過明天嗎?!”
“當然活不過,所以,我這不是回來了嗎。”若塵故作無奈地攤了攤手,“其實,我隻是一不小心在房頂睡著了,醒過來發現都這時候了。”
葉香兒揚了揚頭,一臉傲然:“哼,看在你沒幹什麼壞事兒的份兒上,我就不生氣了。不過待會兒段鏡辭要是問到咱們倆跑去了哪裏、為什麼去了這麼久,怎麼回答?”
“當然是實話實說咯。出家人不打誑語。”若塵想也不想便幹脆利落地回答道。
“裝正經。你不怕段鏡辭責罵你啊!”
“怕什麼,他難道還會因為我睡了個覺,就殺了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