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斜靠在路虎旁邊等上一段時間了,遲遲不見車子的主人,看來又加班了。
從決定拒絕求婚到今天,不知不覺也已經有一個星期,拖這麼久的時間,真有點不像她。
其實事情可以簡化到,隻要說一聲不能答應,也就完事,但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嘟嘟。”路虎發出開鎖的聲音。
陳默側過身,瞧見鍾晟雙手插在口袋看著她。
“下班啦。”她對著萬般對不起的人努力地笑了笑。
“等很久了嗎?”鍾晟沒有問為什麼找他?依舊持有關心她的習慣。
“沒有等很久。”
這樣的鍾晟讓她更無地自容。
在公司的躲躲閃閃,能不碰麵就不碰麵,她做的那麼明顯,不相信鍾晟沒有感覺到,隻是這樣的躲避並不是有意,而是總想不到可以把傷害減到最低點的方法。
徘徊,躊躇不前,幾乎是這個星期裏心情的代名詞。
“上車吧。”習慣性的為陳默拉開了副駕駛的門,陳默輕點了一下頭後,坐進了車裏。
“晚上想吃什麼?”鍾晟臉上依舊是淺淺地笑,笑容還算明朗,隻是心卻明朗不起來。
他在等陳默開口說NO,即使等的時間不長,卻覺得久到像長辭了一樣,這種煎熬確實是在磨練他的心智。他對陳默的想法已如明鏡,本可以讓這種煎熬早點結束,隻是陳默沒有親口對他說,心裏就會蹦出某種期待。
每每這時候,有個聲音發出刺耳地笑,那是自嘲,但也能無視的做到自我解嘲。
“我們先去看部電影吧,七點鍾開演,也快了。”
鍾晟對著陳默點點頭,啟動了路虎。
沒有爆米花,也沒有可樂,隻是純粹的來看場電影。
看的不是氛圍,而是內容。這是陳默特意挑選的,也是她想對鍾晟說的話。
進演播廳的大多都是情侶,即使在黑暗的環境裏,銀屏上的光也能照出互相喂爆米花還有接吻的影子。
其實這種情況見得多了,也該習慣,隻是旁邊坐的是鍾晟,而且還是在要拒絕的情況下看到,心裏就難免會生出其他的想法。
四周圍隨著劇情該笑的笑,該哭的哭,唯有陳默像是呆滯人,仿佛她的世界就隻剩一種表情了一樣,沒有喜怒哀樂。
這部電影已經上映了一段時間,在電影上映不久,她在盜版網站上已經看過,講述的是女主人為了現實中的種種嫁給一個不愛的人,可是心裏始終想的是她的初戀,最後鬱鬱而終。
故事沒有圓滿的結局,就像她和鍾晟一樣。
她把這場電影看做散場電影,那麼等下吃的飯就應該叫散夥飯。
鍾晟的目光時不時的放在陳默身上,對故事的內容也隻看了個大概,但是心裏卻很明白。
電影結束,散場。
從擁擠的人群裏,排隊出場,走出了電影院。
鍾晟整了整陳默的脖子上的毛線圍巾,問道:“如果女主人翁一開始就選擇最愛的那個,會不會過得幸福一點?”
陳默盯著這個始終帶著溫柔的男人,像被人捏住了心髒般有了不能停下的絞痛。帶他來是為了讓他看懂,但真正他看懂的時候,卻又期待還是不要懂為好。
女人這種生物,連身為同類的她都很難理解。
她就這樣一直盯著,沒有說話,鍾晟也貪婪地望著她,想讓時間就此停下。
兩人之間沒有語言,沒有動作,隻有來來往往從他們身上經過的人群,以及過往的人們留下的向他們瞟來的眼神。
鍾晟回到時間不可能停下的現實裏,自問自答道:“應該比跟結婚的那位幸福,所以還是得選準人,如果是我,我應該會選擇最愛的那個,你覺得呢?”
“也,也許吧。”即使她依舊看著他,但感覺在他麵前已經矮了一大截,直不起身了。
“我放任你自由。”鍾晟笑著,眼裏的溫柔仍存。
她真的很想抽自己一大嘴巴。
在她需要溫暖的時候,鍾晟用真心對她,而她卻不知好歹,將他的心狠狠踩碎,在她不要臉地退回這份溫暖時,鍾晟用大度向她表示可以無條件地退回。
又一次的傷害,而且傷害至深。
真是可惡到了極點。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是我招惹你的,最後還傷害你。”陳默的聲音開始變得哽咽,可是眼淚又有什麼用?
原來一個人可以紳士到連拒絕都用不到她先開口。
“和你沒有關係,是我自己對你情不自禁,但是我知道愛情不是件可以勉強的事。”鍾晟用拇指溫柔地擦去她眼角上的淚,“所以不要自責,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