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旭見她不說話,又重新說了一遍:“如果你不告訴小舅,他們都很會恨你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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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他能追得上她嗎? ...
正是早上十一點,街道上的車流並不多,來來往往的行人都帶著冬季特有的慵懶和愜意。
陽光暖暖的照在整個平白直躺的馬路上,旁邊疏落的梧桐露出風的細細碎語。
本是一個適於踏青交友的時節,或者暖融融的依偎在茶餐廳或者奶茶店溫柔的伸長腰板打著哈欠的時節。
而此時,旁邊的綠蔭急速而過,顧宇軒把車停在了S城最大的飛機場門口,關上車門,猛地跑進去。
飛機場裏正人滿為患,正到了飛機起飛的時間。
播音員的聲音在喧嘩熱鬧的大廳裏顯得格外清冷異常。
顧宇軒一路跑進去,突如其來的喧鬧將他淹沒,舉目環視,陌生的臉孔如同潮水滑過,聚集在眼眶裏,卻嵌不進那個特定的人影裏。
人紛紛推著行李走近安檢通道。
來來往往的拖著箱子的行李和家人,各色不同的口音音色的交織。
從不同的四麵八方的人群中湧出來的一些被遮住的臉孔的碎片,劃入眼底如同碎玻般紮人的疼痛。
顧宇軒在茫茫人海中轉圈環顧,車鑰匙不自覺的掐在了手心裏,鉻手的疼痛,眼見人群越來越紛亂,擁抱著,哭泣著,揮手告別著。
這樣根本不可能找得到她!
他忽然高聲喊:“陸小西,你在哪裏?”
周圍人投來了詫異的眼神,又紛紛見慣不慣的各走各路。
顧宇軒緊掐著鑰匙,穿過人群大喊:“陸小西,你給我回來!”
似乎整個大廳裏都在喧囂中回蕩著他顯得急切而煩亂的聲音,卻又像是被什麼擠壓包裹著,遊離在他的身體外圍,仿佛蠶絲的無限聚攏。
一邊走一邊環顧的視線裏依舊觸不到熟悉的人影,心開始莫名恐慌了起來.
播音女聲的質地開始變得如同金屬一般清亮冷寂,哄雜的聲音湮滅了視線中所有的離別憂愁,如同鏡頭快節奏的往前移動,他快速的奔在了人群中。
他終於退去一貫的冷靜,高聲喊:“小西,你不要走!”
“小西!”
他邊跑邊大喊著,鑰匙已經在手心嵌入凹痕。
沒有人應和他,沒有看見任何有著任何熟悉表情的臉孔在裏麵。
所有的熱鬧和離別前的擁抱都是他視野裏紛紛亂亂,滿野幹戈的刀戟,擠擠的占據整個野火後的戰場,黑色的雲層下壓,似乎一場巨大的風暴就要來臨。
人群快速的旋轉著,陌生的黑色的頭發,如同深海墨色的覆蓋。
每一個人臉上依依不舍的表情,千百張臉孔纏繞在周圍,擠壓變形把周圍堆砌成了荒涼的城堡冰冷的圍牆。
他才忽然意識到,他可能,非常可能,找不到那個人!
眼看著人流如同水波滑過,尋覓像是在深不見底,四肢無法動彈的深海裏遨遊,人群複雜而多變,如同迅猛的洪水一般迅即宏大吞噬他的視線。
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如此失敗和無力過。
他一遍一遍的喊著,即便喧鬧和喜怒就在周圍,可他還是感覺自己如同身處斑駁古老的古城牆壁周圍一般,無法動彈,無法言說。
“小西,陸小西,你在哪裏?!”
簇簇人頭陌生的擦過。
沒有人應答他。
冰冷的女聲重複著一遍又一遍,“乘坐G9167次航班的旅客,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請檢查好您的隨身物品,從2號登機口登機。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