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人不鬼,據說她現在越來越放得開,不管客人提什麼要求她都能滿足,因此賺了不少錢也有很多老客,花錢開始大手大腳了,想來她還要經曆很長一段時間才能真正醒悟,從陰霾中找到她該走的那條路。
大姨太最近頻頻喝醉,喝醉了就鬧事,砸東西、哭鬧、跟客人吵架,徐靜這個副部長也轉正了,可惜她隻是個姑娘,扛不起DJ部這個爛攤子,護不住大姨太,罰款罰了不少。
DJ部的姑娘們個人過個人的日子,被新港的媽咪們擠兌的舉步維艱。以前舒照在,她們幾乎每天都能上到班,現在則有時五六天還上不到一個班,不過因為她們齊心,氣氛倒還算是輕鬆。偶爾舒照也會接到以前客人的電話,給她們訂幾個包廂,所以舒照雖然在新港消失了,可他傲視群雄的酒量和他與眾不同的性取向,被包裹成一則則故事,在新港裏變成了一個膾炙人口的傳說。
雁過留聲,人過留名。他的名聲不管那些人如何抹黑,卻終究成為了一個可望不可及的高度,是一個很牛逼的部長。
至於其他的姑娘,沈叉叉、李英、芳芳,她們的黑暗也隻有她們自己才能驅散,別人幫不了她們,在未來裏,她們那常人難以想象的生活方式仍在繼續。
現在出來混的姑娘越來越小了,九七年、甚至零零後,但是在夜場這個永遠浮華奢靡的地方,她們
的青春將會跟DJ部的老姑娘們一樣,被磨滅、被吞噬、被扭曲,沒有任何改變,不知她們老了回頭想起,會不會為自己用青春換取金錢的生活方式而後悔,會不會為自己的虛度光陰感到失落。
哦,還有許餑餑,自從舒照把小嘿送給她,她就像發現了新大陸,一連串買了一條拉布拉多、一隻泰迪,還撿了幾條流浪狗,她孑然一身從未成家,沒有子女,這些狗狗成了她的精神寄托,但什麼樣人養什麼狗。小嘿在舒照家時皮的不得了,到了許餑餑家則十分乖巧,每天吃了睡,睡夠了就跟其他狗狗打架玩兒,確實比跟舒照要幸福。
舒照過年時回家了,他哥娶了一個山東姑娘,姑娘家的男女老少酒量卓絕,一大桌子人,一個都沒被舒照灌倒,有點兒頭暈倒是真的。
他哥結婚那天,精心打扮的舒媽媽在台上緊張的話都說不利索,當他哥挽著新娘走向禮台,舒照在那一瞬間感到如釋重負,再過幾個月,他的侄子將繼承舒家的血脈,負擔起舒媽媽曾經拋棄的“望子成龍”的希冀。他不用再因為內疚而拚命賺錢,不需要再用這種方式彌補自己的過錯;他不用再整天擔憂整個家庭的未來,不用再害怕母親會用“孫子”這一借口催婚。
他所有應當承擔的責任,現在都交由台上那對新婚夫婦,他當然會一如既往的孝順,但他終於可以卸下過往的罪責,過一過自己的生活了。
莫濃來的那天剛好是年初十,事先沒有告訴舒照,因此舒照看到憑空而降的莫濃時瞠目結舌,把他帶回家時都感覺像在做夢。
莫濃的好青年模樣再一次騙過了舒媽媽,雖然她的表情僵硬,態度也不算多好,可到底沒有把他趕出去,一家人吃了頓中飯,期間舒媽媽仔細調查了他的家庭背景,當莫濃說要帶舒照回去見家長時,舒媽媽先由吃驚轉變為忐忑,最後是種無能為力的任由之。
莫濃並沒許下宏願,發誓說我一定會對舒照好會跟他相扶到老,他隻是用他平緩的語氣和沉穩的氣勢透露出對這份感情絕對認真的態度。
這份態度讓舒媽媽勉強默許了他們的關係,送他們去機場的時候,舒媽媽囑咐舒照一定要有眼力、懂事點兒,
“別給人家添麻煩,幫著他照顧照顧他爸,工作不行就請幾天假,最後了,好好陪陪他爸爸。家裏不用你操心了,開春去學點兒東西吧,缺錢跟我說,家裏大錢給不了你,小錢還是能幫上點忙。”
舒照眼眶泛紅,想說什麼終究沒說出口,以後的時間他會向母親證明:即使他沒能考個狀元出人頭地,但他在平凡中仍舊會做一個優秀的人。
莫濃的父親在他們回去一個星期後去世了,這個枝繁葉茂的家族為他舉辦了一場隆重的葬禮,他在
病榻上纏綿許久,因此他的死亡對於他們並沒造成很大的衝擊,一切的憂傷都已靜默的姿態悄悄遠遁,所有的幸福也在平淡裏悄悄來臨。
例如舒照開始學習攝影,雖然他身體不好,可腦子確實夠用,在給人當牛做馬打了半年的下手之
後,他已經可以憑借他出色的外表和過人的口才、以及在攝影上的一點天賦,為幾對新人拍出別具一格的婚紗照了。
莫濃也成功從新港取得夜場真經,他拒絕開有花姑娘為男人服務的娛樂會所,隻跟他的表哥開了一
家量販式KTV,總之每個月小錢不斷,又靠著這些小錢依舊出去旅遊賽車,當然礙於舒照在他這裏為負值的信譽度,他通常不會去太遠的地方。
有次上海舉辦了國內首例機車大賽,為期一個星期,第三天他就從上海奔回家,把趁他不在跟溫汝花天酒地的舒照拎到了上海,並借著為第二天的比賽加油打氣為理由,壓著舒照來了次鴛鴦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