瞌睡了,總是有人給她遞枕頭,韓穆薇用完了飯,就拿著屁股下的墊子去了角落處,繼續打坐。而占據破廟另一邊的那十三人這會也拿出了幹糧開始食用,沒了鬥笠、蓑衣遮著,領頭人也露出了真容。

膚色並不是很白,但也不似古銅那般黑,光潔的麵龐,透著堅毅隱含著冷峻,濃密有型的劍眉微皺著若有心事,深邃的桃花眼中不見多情,倒是泛著冷芒,山根高聳,鼻梁挺直,舉止從容優雅,身上不見絲毫陰鬱,總的來說韓穆薇對他感觀不錯。

一行人吃了點幹糧之後,便圍著領頭人開始休息,破廟中又恢複了平靜。

滴答滴答……

夜過子時,雨漸漸停了,水霧升起,籠罩著破廟,蟲鳴不斷,夜更靜。忽來一陣香風,蟲鳴頓斷,兩位身著白紗裙的嬌媚女子撐著同樣的花紙傘漫步朝著破廟走來,她們身後跟著四位手抱拂塵的黑衣男子。

破廟中,原在休憩的武者立時便都醒了。其中一位剛起身,想要拔劍就頓住了,後好似被什麼無形的東西壓彎了腰,他雖咬牙支撐,但終是被壓得慢慢地跪到了地上。

“國師府的人,”伴在領頭男子身側的那位梗著脖子咬牙切齒道:“真是手眼通天,”他們已經夠謹慎的了,沒想到還是未進京城就被發現了。

“話可不能這麼說,”一嬌軟女音剛落下,一隻穿著精致繡鞋的腳就邁了進來,兩位蒙著紅麵紗的女子入了破廟,將手中的花紙傘遞給了身後的男子,後上前幾步,朝著紫金冠發青年行宮禮:“妾嬌顏(嬌語)奉國師之命前來伺候太子殿下。”

紫金冠發青年坐在地上,倚著牆麵,曲起一條長腿,抬眼看向離他一丈有餘的兩個女子,揶揄道:“孤竟不知什麼時候孤的房中事也需國師擔憂了?”齊深想要幹什麼,他一清二楚。

其中一位長相豔麗的女子,紅唇一彎,嬌笑起身不再客氣,看向紫金冠發青年的眼神帶著濃濃的輕蔑,要不是為了他的真龍元陽,他當她想服侍一個凡人嗎?

“太子爺,國師爺也是為您好,太子妃眼瞧著就要入東宮,您要是什麼都不懂,”說到這女子翹起蘭花指,捏著紅紗帕掩嘴嬌笑,“豈不是要傷了太子妃?”

“嬌顏姐姐說的是,”另外一位略顯豐腴的女子也跟著起身了,走到豔麗女子身邊,嬉笑著好聲勸道:“太子爺,您就從了吧,國師爺也是一片好心,我們姐妹定會服侍好你的。”

此時坐在另一邊角落處的韓穆薇真想擺上果盤、堅果,一邊吃一邊看女霸王硬上太子的戲碼,可惜這會時機不對。剛來的這六人都是修士,雖然修為低得一塌糊塗,但身上的陰邪之氣濃重,想來是造孽太深。

紫金冠發青年右手緊握著劍,卻無力拔出,不過就算到了這般境地,他依舊麵不改色:“你們回去回了國師,就說孤謝他費心了,隻是國師府的人,孤消受不起。”

他皇祖父當年一時鬼迷心竅,沉迷仙道,竟不慎引狼入室,自此皇室就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任國師府宰割,皇室血脈也成了國師齊深的盤中餐。

“太子爺,妾勸你還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叫做嬌顏的女子冷嗤道:“您不會以為一道賜婚聖旨,韓家就真的會把韓洛送進東宮吧?”

太子無言,他父皇終還是被逼得不得不攀上韓氏,可史書有記載,韓氏自立族以來,從未有一人舉業,更沒有一女進皇室。他垂首自嘲,正如嬌顏所言,一道賜婚聖旨於韓氏也不過是一張廢紙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