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淵大駭,“那怎麼辦?可救得了那惡鬼?”
君寞殤搖首,“救不了。我的咒決,隻能拖延一柱香的功夫。惡鬼完全消散之後,因慕容澈的肉身已經死了三年多,馬上就會徹底腐爛。到時別說回魂鏡,任何方法都不再起效,隻能化為爛肉、骨骸。”
“君佑祺真是太狠了!”老皇帝慕容淵又怒又急,“難道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澈兒的屍軀**,就沒有一點辦法了嗎?”
鳳驚雲凝眉,“我有辦法,把慕容澈的屍身冰凍起來,就不會腐了。”
君寞殤點頭,“可行,一柱香之內,送他的肉身到冰窖。瑞王慕容承浩想必不會樂意見到慕容澈有生還的機會,此事還得背著他才行。”
鳳驚雲補充,“君佑祺一定會設法把慕容澈的屍軀找出來,搞不好還會唆使瑞王毀了慕容澈的屍軀。一定要把慕容澈的屍軀藏好。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此事就交給我吧。”君寞殤如是說。
老皇帝慕容淵頷首,“有勞。”
鳳驚雲相信,君寞殤既然那麼說了,那就不會有人找得到屍首。
君寞殤施咒在屍軀上一點,惡鬼立即沒了聲音,屍軀沒了動靜,他一手將屍軀夾在腋下,離開廂房,消失在夜色中。
對於他將屍首夾在腋下的舉動,老皇帝慕容淵頗為不讚同,卻又不敢說什麼。
鳳驚雲思忖道,“為免瑞王散布慕容澈已死的消息,對慕容澈不利,就說慕容澈失蹤了。”
慕容淵點了點頭。
“時辰也不早了,父皇先回宮歇著吧。”慕容澈的聲音很是寧和。
“也好。”慕容淵也著實疲乏了,“澈兒,君佑祺道術高強,為免他傷害你,你多呆在君寞殤身邊。依朕看,君寞殤的道術修為也不低。”
“父皇且放心,兒臣做鬼的修為已深難測,君佑祺傷不了兒臣的。”
“朕豈能放得了心呢。”老皇帝一歎,走出了廂房,在太監的摻扶下出了鳳凰園,乘著龍攆,在大批的軍隊護送下回宮。
鳳驚雲走到鳳凰園流星苑的庭院中,抬首望月,皓月當空,星辰繁複。
慕容澈的魂魄也飄了過來。
一人一魂,氣氛安和。
“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
玉勒雕鞍遊冶處,樓高不見章台路。
雨橫風狂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
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她輕啟紅唇,轉身瞧著慕容澈如畫的俊顏,傾世無華,月光照耀在他身上,地上沒有影子。
聽著她傷懷的嗓音,他心裏驀然疼惜,“雲……”
她寧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二十年前,現在來說有二十一年多了,當時一百零八歲的醫聖臨死前研究出來的聖藥——九陰聚功丸。不習武的人吃了此藥,隨著年歲的長大,慢慢自行在體內凝聚內力,平常與不會武功的常人無異,等到聚集到一定的量,內力就會顯現、爆發。從我內力的深厚,我能斷定,在我剛出生不久,我就被人喂食了此藥。我在想,是誰竟然對我這麼好,好到給我這麼一個剛出生的庶女服下此種天下間萬間萬金難求的聖品。發現了內力之後,我便著手調查。你知道我查到什麼了嗎?”
他靜靜地聆聽著,並不言語。
“當時的九陰聚功丸,世間僅此一粒,要奪的人卻太多太多。當時的長樂候府也好,我舅舅那時貴為鎮國大將軍也罷,他們不曾去搶過此藥,也搶不到。我真的查了好久,才發現,那藥落入了你父皇慕容淵手裏。而慕容淵把藥賜給了你。一國皇帝費盡心機派人去奪藥,是因為你想要。”她眼裏不解,“我那時出生不過幾個月吧。你也不足四歲,何以,你竟然派人把藥讓我服食?而你的父皇,至今都以為吃了九陰聚功丸的人是你。”
他暗中不動聲色。我暗中建了密室一事,並未外泄。我讓禦醫調配了藥以解除所中之劇毒之後,到密室裏布了離星續命陣,陣法周圍點燃了七盞續命燈。服了解藥之後,效藥發作,我昏了過去,隻待醒了之後,毒能解除。
豈知,君佑祺對於奇門八卦研究頗深,離星續命陣屬陰,烏雲遮日,風向逆流。他推算出陣法所在,找到了我所在的密室。
雖然太子府戒備森嚴,又豈擋得住他?他進了密室,首先在掌上施了符咒,一掌擊下去,我於昏睡中不但軀體髒腑碎裂,就連魂魄也同時被打散了。
要麼不下手,一下手,他倒還真是幹淨利落。可能他怕我沒死透徹,又用匕首捅了我的心髒一刀,如此之狠戾,也確實是他的作風。”他的神色寧和得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我原該魂飛魄散,實在太過不甘心,一縷意念附在隨身的玉佩上……後來的事,先前都跟你說過了。由於受創太重,即便後來在喪魂河吸了你的血,魂魄得以重新凝聚成形,仍然失去了記憶。我死不瞑目的怨戾之氣使我做鬼的修為無限提升,即便我已知曉前因後果,仍改變不了……我隻是一縷亡魂厲鬼。”
鳳驚雲聽得心裏很是難過,她秀氣的眉宇蹙了起來,隨即又想到,“澈,你的身體即便所中的毒解了,那一刀仍穿了心髒,會不會即便回魂鏡還陽了,也難以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