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首,看了看自己透明的身影,連個實體都沒有的惡魂。
即便等她等得心都碎了……
那又如何?
他沒有能力給她幸福。他甚至不能出現在陽光下。
小順子匆匆走進院子裏向鳳驚雲稟報,“夫人,浣月國戰事勝負已分曉。君佑祺兵敗,瑞王慕容承浩配合浣月國皇宮禦林軍,雖然死傷數萬,仍大獲全勝。之前聽您安排,暫離皇宮避難的老皇帝已經返回皇宮。隻是君佑祺那廝狡猾,派人換了他的衣裳冒充他引開了追兵,君佑祺帶了一批親衛,逃了,不知所蹤。”
鳳驚雲沒什麼反就。
小順子又問,“夫人,您劫了太子慕容澈,始終是個大麻煩,不知您何時通知皇帝把慕容澈領回去?”指的是澈的軀體。
“瑞王既然知道了此事,想必浣月國皇帝也知道了。”鳳驚雲想也不想地說道,“浣月國皇帝很快會找上門。”
寶寶不知何時趴在君寞殤肩頭睡著了,一陣晚風吹過,稍有點涼意。
君寞殤說,“我把寶寶抱回房去睡。”
鳳驚雲點了點頭,抬首看著逐漸暗下來了的天色。
夕陽落山,又到夜裏了。
“主子是在擔心慕容澈的事?”小順子眼裏也有憂傷。他與翡翠知道澈太子的鬼魂跟了主子一年多,想到澈太子不知何故枉死,著實可惜。
鳳驚雲不言。慕容澈已死,如今君佑祺退兵,浣月國的江山社稷算是保住了,情況再壞,又能壞到哪去。
她擔心的不是慕容澈,而是殤。
君寞殤的記憶未完全恢複,她也一直在監測濟世堂的少當家朱少堂中了忘情蠱之後的反應。朱少堂除了忘了以前的愛人,暫時沒有別的現像發生。
她心中總是隱隱不安,她總覺得殤中的忘情蠱會出什麼事,隻可惜,解藥尚未研配出來。
吩咐小順子與暗影照看寶寶。
鳳驚雲與君寞殤一道用膳,晚飯之後,薑總管前來稟報,“夫人,浣月國皇帝與瑞王親自駕臨,人已在府外等候。”
“叫他們去西邊的偏院”鳳驚雲與君寞殤複又到所說的院子裏等待。在偏院的其中一間廂房裏,澈的屍首在房中。
須臾,老皇帝慕容淵與瑞王慕容承浩在總管薑衡的帶領下快步走來。
對於瑞王也跟來了,鳳驚雲僅是挑了下眉頭。
“神醫……”慕容淵也不在乎鳳驚雲不行禮,急急想問慕容澈的事,瑞王搶先一步開口,“多虧神醫神機妙算,算到君佑祺會逼宮,讓父皇先一步暫避出宮,獻計本王領兵與禦林軍裏應外合,才能解救了浣月國危難。”
慕容淵聽瑞王這麼說,補充道,“此次君佑祺以太子澈之名起兵,原本召集兵馬二十萬,是鳳驚雲早一步獻計,讓朕暗中拉攏太子麾下數名大將,使得君佑祺僅能召集五萬兵馬謀反。此乃最大一功。”
“兒臣就說,君佑祺在浣月國根基已深,為何此次竟然隻調遣得了五萬兵馬,原來暗中還有這麼一出,妙哉。”慕容承浩恍然大悟,看向鳳驚雲的眼神滿是欽佩。同時又一次地遺憾,這般美絕出眾的女子,竟然被自己錯過了。
鳳驚雲神色淡然若水,似並不覺得有什麼。倒是君寞殤看著她的眼神,寵溺裏盈滿了尊重。
“神醫……”慕容淵滿是褶皺的老臉盈著急切,“聽承浩說,澈兒已經……”
“跟我來吧。”她走到昨日快天亮時慕容承浩曾進過的房間門口,推開房門。
慕容承浩神情頓時時變得嚴肅而悲傷,“父皇,五皇弟他……就在裏麵。”
慕容淵的心都幾乎提到了喉嚨,踏著沉重的步子走進廂房。
房裏,鳳驚雲點上了蠟燭,燭火照亮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床上的人沒有蓋被子,安祥地閉目躺著,皮膚是由裏到外的死白。
慕容淵走到床沿坐下,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眸盯著床上的人,
雖然已從承浩口中知悉了,卻怎麼也沒有親眼所見來的震憾、心痛。
摸著兒子冰涼的軀體,僵硬的骨骼,那是他最愛的兒子,傾盡了一生希望的兒子。
蒼老的麵龐流落悲痛的淚水,老邁的嗓音沙啞地喚,“澈兒……澈兒……朕的澈兒……”
房慕容澈透明的鬼影靜飄在房間一隅,如畫的俊顏浮起動容、酸楚。
“朕已過花甲之年,垂垂老矣,朕尚未死,你怎麼能先朕一步而去?”慕容淵悲痛得身軀發顫,“你可知朕的心有多痛?朕多想你活生生地站在朕的麵前,叫朕一聲父皇……”
慕容承浩也滿臉的哀淒,“父皇節哀……”
老皇帝老淚縱橫,半趴俯在慕容澈的屍首上,悲悸得難以言喻。此時的他不再是個皇帝,隻是一個失去了至愛的兒子的父親。
慕容承浩內心不是滋味,若是自己死了,父皇會否這般的痛?
“浩兒,你先回去吧。宮中的事朕都交由你處理,朕想好好陪陪澈兒。”慕容淵擺了擺手。
“是……”慕容承浩應得遲疑,他是不想走的。慕容澈到底怎麼死的?是剛死,還是死了三年多?這三年多來在夜裏時不時現身的慕容澈究竟是怎麼回事?他還有好多事情沒弄清楚。